出了教學樓後,林夏把何川的錄取通知書借來看,非常簡單普通的一張通知,白紙黑字寫着開學時間,學費說明,報道要求等等,因為要出境,所以對比其他學校,還額外有簽證要求,并附上了流程介紹與需要填寫郵寄的相關表格和文件。
“你們竟然8月15日就開學了,”林夏不免驚訝,“好早啊。”
距離現在隻有一個月時間了,而她們高中要到9月份才開學呢。
“嗯。”
何川對此似乎并不在意,他将錄取書認真的折好,放回了信封裡,對她說:
“回去吧。”
兩個人往校門口走去,離得還遠的時候,就看見校門外站着一個人,在沖二人拼命揮手。
走得近了,發現那是個十八九歲的男生,戴着眼鏡,相貌周正,他指着門上挂的條幅,大着嗓門喊着:
“我說這個是我,門衛大爺還偏不信,不讓我進去,這都放假了,學校裡沒人,你說他管那麼嚴幹嘛?”
林夏順着他指的看過去,條幅上寫着:
熱烈祝賀我校譚之舟同學考入北京大學
原來這個男生就是譚之舟,光榮榜上第一名,今年的全市文科狀元。
何川問:“你沒帶學生證?”
“那破玩意兒考完我就扔了,誰還留着啊!”
譚之舟看見一旁的林夏,不由撞了一下何川肩膀,調侃說:
“可以啊你小子,終于開竅了!這是小學妹吧?什麼時候處上的?”
林夏不禁非常窘迫,這不是第一個搞不清她和何川關系的人,但是卻是第一個誤以為他們是...他們是男女朋友的人。
何川瞪了譚之舟一眼,低聲說:
“她是林伯伯的孫女。”
譚之舟一愣,随後臉上浮現一絲尴尬:
“哦哦,這樣啊,是我搞錯了。不過這麼說來,你們不就是叔侄了?”
他對何川的家事倒是很熟悉。
譚之舟随即扭頭沖林夏笑得欠扁:“我是你何川小叔叔的同學譚之舟,按照輩分,你就也叫我一聲譚叔叔吧。”
林夏有些不高興:“我不叫他叔叔的。”
“那叫什麼?”
叫什麼來着?她好像,一直都沒叫過他。
想了想,她說:
“叫何川。”
“這不就沒禮貌了,至少叫一聲哥哥吧。”
“不,就叫何川。”
林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堅持。
譚之舟還想說什麼,被何川打斷:
“行了,别欠兒了。東西帶來了嗎?”
譚之舟這才想起來被何川叫出來到主要目的,于是把手裡的塑料袋子遞給他:
“喏,給你,之前你不是不愛看嗎?再晚說幾天,就要被我老媽賣廢紙了。”
何川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了林夏:
“這些行嗎?”
林夏莫名其妙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面居然是幾十本漫畫雜志。
“這是?”
“給你的。”
林夏這才想起來,她來爺爺家第一天晚上,去書房找書的時候,好像說過一句,她喜歡看漫畫書。
沒想到,他居然一直記得,還幫她從同學那裡借來了。
林夏超級開心,她抱着這袋子書拼命點頭:
“行行行!我最喜歡看這個了!”
之前她一直求趙倩怡給她訂這個雜志,趙倩怡說什麼也不答應,她又特别想知道後面連載的劇情,所以隻能每月出新刊的時候都跑去學校對面的小書店裡賴着不走,久而久之老闆都認識她了,每次都不耐煩的趕她走,特别丢人!
她對何川和譚之舟甜甜一笑,小虎牙若隐若現:
“謝謝!”
何川淡淡說不用,譚之舟倒是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說:
“你要喜歡就送你了,反正我上大學也帶不走。”
何川從林夏手裡拿過沉甸甸的袋子,順手把錄取通知書也放了進去,譚之舟看見了便說:
“取回來了?來來,給我看看!”
看來大家都對這封來自那個隻在電視裡聽過的遙遠城市很好奇。
譚之舟從頭尾到,包括反正面都看了一遍,啧啧了兩聲:
“這該說是敷衍還是樸素?我還以為北大的錄取通知書已經夠簡陋了,你這更簡陋!港中文這麼窮嗎?”
何川從他手裡把通知書拿回來,笑罵道:“得了,别見縫插針炫耀了,三句話不離北大!”
“哈哈,我千辛萬苦考上的我為什麼不炫耀?光北大這兩個字我能炫耀一輩子!誰讓你不考啊!”譚之舟嘿嘿一笑,“今天又被老班圍攻了吧?他們讓你複讀了?”
何川沒回答,算是默認。
“前天我來學校取通知書的時候,她就拉着我唠叨半天,讓我勸你,我說你是榆木疙瘩死心眼,我可勸不動。呵,别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一個清華北大他們多少獎金,一個人大複旦他們多少獎金,這都是有數的。年年跟逸夫中學打擂台,打魔障了都,今年第一第三都是實驗的,他們還不滿意,還惦記着明年,做什麼美夢呢!”
譚之舟對此嗤之以鼻。
少年人總是憤世嫉俗,藐視一切,不屑于既定規則,以為隻有自己掌握的才是真理,越聰明的人越是如此。不過譚之舟确實有狂傲的資本,在望春這個偏遠的小城市,清華北大不是年年都出,有這麼一個學校巴不得供起來,這番話就是當着班主任的面他也敢說。
何川卻很平靜:“他們也是為了我好。”
“喂!何川!你小子不會妥協了吧?可别被他們洗腦了啊,他們懂什麼呀,整天就知道清北清北,坐井觀天,難得我這麼佩服你一次,你可别放棄啊!”
“不會。他們覺得自己為了我好,是事實。”
何川笑了一下,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