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荊霧晃晃有些破舊的書,遞給談令,“山上撿到的,但已經擦幹淨了。我還沒看完,你想看的可以先給你。”
《救了狐狸精老公卻意外失憶後,他帶着孩子找上門了》。
作者佚名,一本漫畫書。
談令:“……”
忽略這個聽起來就不正經的書名,他草草翻開幾頁,裡面的内容卻同樣不堪入目。
一個男人,和一隻公狐狸,加上生子元素,但生出來的是個觸手怪。
自诩接受能力很強的談令,此刻捏着書的手都在發緊。
狐狸和人的孩子怎麼能竄到克系頻道啊?
談令心情複雜地又看了幾眼,忽略那些無法忽略的,客觀來說,畫風其實還不錯。
他鎮定自若,把燙手山芋還給荊霧,“我不看,今晚也不需要你對我負責,快點回你自己的房間睡覺。”
客卧被打掃得幹幹淨淨,林田昨天送來的被子正好有多,足夠這人睡了。
“我知道。”荊霧從床上下來,極具壓迫感的身形靠近談令,伸手從他身後撈出一個小瓶子,“不過要先給你按摩,一天兩次,你不會連這個也忘了吧?”
“……沒忘。”
談令此刻穿的是浴袍,要露腰的話隻能脫掉上半身,但是……
他看了眼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荊霧,猶豫片刻,還是去浴室換了睡衣。
換好出來後談令自在許多,徑直爬到床上撩起衣服,側眼示意神色莫名的男人開始。
荊霧避開他的視線,無聲歎了口氣,眼裡有些遺憾。
隻差一點。
和上午不同,這次的按摩談令全程清醒,荊霧的每個動作他都能清清楚楚感知到。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習慣性點開了能讓血壓升高的小遊戲。
有用,但不多。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剛洗過澡的原因,他腰部的敏感程度提高了,連帶着耳後都開始發麻。
兩人全程沒有交流,總算熬到結束,他冷着臉翻身鑽進被窩,催促人趕緊走。
荊霧沒有再折騰,抱着書和瓶子就聽話離開,關門的時候還道了聲晚安。
房門“咔”的一聲被關上,聽着腳步聲遠去,談令迅速起身下床反鎖了門。
重新回到床上,他長舒一口氣,反手脫掉沾了點滴精油的上衣,抱着被子就是一頓捶打。
因為按摩,他身上單薄潤白的皮肉泛着淡淡的粉,緊貼形狀漂亮的骨骼,随着動作拉成一條柔韌的線。
這一切,都落入倚在門邊的透明人眼中。
談令睡覺時一向不喜歡穿上衣,會有種奇異的束縛感,能睡着,但不舒服。
昨晚是因為剛來這裡,皮膚和被子尚不熟悉,需要隔着睡衣短暫磨合。
現在磨合期結束,睡衣在夜間的使命也完成了。
折騰完被子,談令氣喘籲籲地躺下,身體已經很疲憊,眼皮也開始瘋狂打架。
按理來說他可以睡了,但腦袋此刻卻異常清醒。
夜晚很容易讓人陷入無法停滞的思考,他調整着呼吸,平複身體殘餘的躁意,循着晚飯前的那點異樣抽絲剝繭。
談令在回想荊霧今天一整天的舉動。
很異常。
明明受了傷但能正常走路的腿,可憐到住木屋挖野菜,卻能拿出一塊十幾斤重的金磚。
那個木屋其實也有點問題。
還有相機裡的虛影。隔着那麼遠的距離,在山中植被如此繁茂的前提下,他絕不可能拍到林間地面。
而那個白影,他确定是浮在半空中的接近雲霧的。
荊霧就算真的在找鵝,有可能會找到樹梢頂上嗎,他又不是野人。
談令側過身盯着台燈,柔和光線在他眼中灑滿細碎的浮光。
他自認自己的警惕心還算高,特别是因為高中時和這兩年工作的經曆,他做什麼都會繃着神經留個心眼。
可他怎麼就會答應讓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住進家裡呢?
周重的聲音響在耳邊,關于失憶的說法異常荒謬,他卻對此深信不疑。
還答應了荊霧讓他給自己按摩,想到這裡,談令耳朵就有點發麻。
他很少和人有肢體接觸,哪怕是周重這個發小,兩人隔着衣服的擁抱都很少,更别提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了。
思維不斷活躍,林田上午講的關于開發商的故事适時蹦出來。
霧津山裡到底有什麼,能讓人放棄眼前巨大的利益,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麼從霧津山裡出來的荊霧是什麼,能蠱惑人心的精怪嗎?
越想越不對勁,談令的思緒已經往靈異故事方向徹底跑偏,半點都拉不回來。
雜亂的線頭開始自動歸位,眼見就要觸及真相,一切卻戛然而止。
——談令陷入了沉睡。
被子一角還抱在懷裡,被他思考時下意識的動作揉出褶皺,幾個瞬息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旁邊伸出,動作輕柔地将被角扯出,平整蓋在談令身上。
台燈持久靜谧地亮着,昏黃光線照亮男人冷硬的輪廓,床上的身影單薄,整個人都被他投下的陰影所籠罩。
懵懂無知、毫無察覺、但警惕心卻很強,仿佛一隻看似無害卻有着利爪的小動物。
荊霧坐在床邊,俯身貼近,但沒有像昨晚那樣禮貌地隔着距離,而是蹭了蹭他的鼻尖。
他寬大的手掌锢在談令的下半張臉,指腹深陷瓷白面頰,是和想象中一模一樣的柔軟觸感。
“怎麼辦,差點就被你發現了。”
荊霧低聲喃喃,聲音極力控制後仍明顯愉悅。
胡亂蹭着裸露在外的瑩潤皮肉,留下一片淡紅痕迹,他把鼻尖深深埋進談令凹陷的頸窩,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嗅着那股令人上瘾的香氣。
“如果記不起我的話,就再陪我玩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