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麻意如同電流劇烈又迅速地席卷至全身,談令猛地仰起頭,重重喘了聲,眼眶裡溢出潮熱的水汽。
雨聲模糊成背景音,隻有兩道呼吸聲愈發清晰。
在某種難以言喻的氛圍中,談令的頭腦徹底恢複清醒,手忙腳亂把荊霧推開。
胡亂把毯子裹緊,他的臉少見地紅了個徹底,一腳踹到無故皺眉的人腿上,“誰讓你摸我了!”
為什麼要摸他,狐狸精沒有羞恥心嗎!
太奇怪了,耳朵發麻,肚子也發麻。
談令絕望又無措地想,他被狐狸精下毒了。
荊霧看着他被毯子遮擋的身體,眼前卻是一片軟軟顫顫的粉白。
被催眠時可以任他随意擺弄。
可這次怎麼醒得這麼快,還記得他做了什麼。
這樣也無所謂,反正這段記憶明天就會被模糊掉。
荊霧把剛生出的疑惑抛之腦後,被踢了也不在意,若無其事彎腰幫他整理睡衣,“你也可以摸我的。”
“啪!”
談令拍開那隻不安分的手,軟着腿腳跳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差點摔倒。
勉強站穩後,他指着伸手要扶他的人,厲聲制止,心跳如擂鼓,“不許過來!”
……為什麼要摸,他才不摸。
荊霧今天怎麼變成這樣了,說話也奇奇怪怪的,談令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
是犬性嗎?
不是吧,沒見過誰家寵物會以下犯上的。
而且,他剛才是不是喊了“寶寶”。
談令看着面色如常的荊霧,有些不太敢确定。
還是說隻是自己聽錯了?
“那好吧,”荊霧看着他炸毛的樣子,若無其事疊好薄毯,“等你想摸了随時叫我。”
他腔調淡淡的,目光也輕,談令卻覺得腰腹那一塊陡然灼燒起來。
火星一路噼裡啪啦燃着炸着,燒進肺腑,直到他連呼吸都艱澀起來。
人走後,談令自己呼噜兩下肚子,拽平睡衣邊邊後窩進沙發結界裡,臉上的紅半天沒消下去。
樓上房間。
荊霧壓制已久的情緒驟然爆開,額角青筋鼓跳着,呼吸粗重地把發燙的臉埋進手裡,捕獲殘留的氣息。
……好喜歡。
-
這天之後,荊霧繼續像沒事人一樣,該怎麼做怎麼做,肢體接觸頻繁自然。
談令心裡有些微妙的異樣感,但也不好再把那件事挑出來說,猶豫兩天後,隻能自己慢吞吞吃進肚子消化掉。
而且他也不是很排斥那些舉動。
都怪荊霧。
六月初的天氣反複無常。
多數白晝的溫度已經到了午睡會被熱醒的程度,夜裡卻還需要裹緊被子。
談令本就怕冷又怕熱,被這鬼天氣折騰的看什麼都不順眼。
家裡除了自己就隻剩荊霧這一個活物,自然而然成了他的消氣神器。
偏偏這個消氣神器當得甘之如饴。
荊霧很喜歡被他使喚,也很會哄人,隻是那雙不安分的手總想得寸進尺,甚至想身體力行地幫他洗澡。
談令眼皮一跳,被他過于生猛的話吓到,氣也消了。
奇怪的是,說出那些提議時,荊霧總要盯着他的眼睛,确定他仍然拒絕後滿臉的遺憾。
談令冷笑,總不會以為這樣自己就會答應吧。
又不是看他兩眼就能被催眠。
-
又過了幾天,周重總算發來航班信息。
談令重拾被踩在腳下的工作狀态,聯系工人樓上樓下裝空調,順便把客房收拾出來。
考慮到發小的身高體型,他還特意把客房裡的單人床換成了兩米大床。
一切準備好,周重卻在出發前一天打電話來,說還要再推遲半個月。
理由依舊是劉叔不放人。
談令這次是真的不相信了。
不過他沒有直說,而是挂了電話,從小區業主群裡聯系到另一位當事人劉叔。
劉叔很健談,顯然不知道自己成了能頂着三十多度高溫賣肉夾馍的勤勞老闆,問一句說一堆。
在聽完了小區近兩個月的八卦後,談令總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線索——他的小攤五月初就歇業了。
以及,周重最近幾天都沒怎麼回家。
結束聊天,談令冷着臉撥通電話,沒有絲毫緩沖,三兩句拆穿周重的謊言,直白問:“就這麼不想來?”
電話那頭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到正題上,背景音裡還隐約傳來斷斷續續的廣播聲。
“你現在在哪?”意識到什麼,談令敏銳追問。
周重還在嘴硬:“在我家超市,我媽說要辦什麼夏日活動……”
“超市裡還有診室?”談令打斷他,“你說不說?”
眼見沒法繼續瞞着了,周重這才說實話,“在醫院呢,我媽生病了,過幾天要做個小手術。”
談令呼吸一滞,聲音陡然拔高,正認真打掃衛生的荊霧往這邊投來實現:“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
兩頭都在怪他,周重委屈得要死,直呼他媽媽的大名:“又不是我不說,是聞瑜她不讓我說,而且病情也不嚴重。”
談令才不信他嘴裡的嚴不嚴重,“我明天就回瀾城,先别跟她說。”
周重小心翼翼問:“你還在生氣嗎?”
談令冷哼:“在生氣,想連夜回去揍你一頓。”
周重這才放下心,一口應下。根據他以往的經驗,談令真生氣時是不會理人的。
-
決定要回去,談令立刻訂了機票。
心裡擔心着聞女士的身體,他午飯沒吃多少,直到荊霧不解詢問,他才和對方提起這件事。
荊霧手一頓,筷子磕在碗沿,“我跟你一起。”
“可是你沒有證件,買不了機票。”談令也放下筷子,郁悶地看着他。
荊霧沒有證件是事實,他也沒辦法。
其實談令腦海中還閃過讓荊霧變回原形托運的念頭,但既然對方還沒主動坦白,自己也隻好繼續裝作不知道。
荊霧不說話了,氣息沉下來。
他不僅沒有證件,還走不出霧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