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家裡大門時,懸挂的作戰地圖被氣流掀起一角。周欣怡正踮腳往檔案櫃頂層塞飯盒,聽見聲響吓得碰倒了墨水瓶。她轉身時馬尾辮掃過木子文結痂的掌心,懷裡的保溫桶飄出玉米排骨湯的香氣。
“哥!“她手忙腳亂地用袖子擦着濺到保密文件上的湯汁,“總司令員沒為難你吧?我往他辦公室打了二十通電話......“
木子文突然瞥見她手背的燙傷,那是熱油濺出的痕迹。窗台上晾着的鹹魚幹少了兩條,想必是拿去黑市換了消炎藥膏。他抓起她藏在背後的右手,發現掌心裡還攥着半塊用來賄賂憲兵的巧克力。
他扯下沾着鐵鏽的領巾包住她燙傷的手,
周欣怡眼神中帶着一絲不滿和擔憂。
“哥,你到底為什麼和那些外國人打架?”她的聲音冷冽,仿佛能穿透冬日的寒風。
“那個……我參加了個會議。”木子文有些心虛地回答,眼神閃爍不定。
“是嗎?”她挑挑眉,語氣中充滿了懷疑,“你确定?”
“好吧,好吧,就是參加了個宴會,原本打算過會兒就回來的,宴會上我什麼東西都沒吃的。”木子文無奈地攤手,試圖用輕松的語氣緩解氣氛。
“被憲兵抓了你很驕傲是嗎?”周欣怡直截了當地問,目光銳利如刀。
“這個嘛,就是進去和我朋友聊聊天,沒啥事的……”木子文試圖輕描淡寫地帶過,但周欣怡顯然不買賬。
“别騙我了,”她撇撇嘴,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和心疼,“我知道你和那些外國人打架,然後被憲兵帶走了。”
“啊……這個嘛,我大意了,該早點溜的……”木子文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尴尬的笑容。
“笨蛋,”周欣怡一下子撲進他懷裡,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我都擔心你傷到哪裡了,沒想到你回家不執行任務都要讓我擔心,你真的好讨厭。”
“哎呀,也沒什麼大問題,我這個人可是很惜命的,碰到那種可怕的怪獸我都是先溜躲避一會兒再上。”木子文輕輕拍着她的背,語氣中帶着一絲寵溺。
“真的?”周欣怡擡起頭,眼中閃爍着淚光。
“真的,騙你幹嘛,主要是我想着家裡面有個可可愛愛的女孩等我回家呢,我怎麼可能舍得去死呢?”木子文嘿嘿笑着,眼中滿是溫柔。
“油嘴滑舌的,”她話雖是這麼說,但她的小臉露出了好看的紅暈,聲音變得害羞,“好啦,好啦,人家都把飯菜準備好了,快吃吧。”
木子文這才注意到了撲鼻的菜香,那股熟悉的臘肉味讓這個春節變得有“年味”了起來:“好香啊,做的什麼?”
“簡簡單單的白菜炒臘肉,”她自豪地說,“怎樣,很香吧?”
“嗯,看起來咱家的欣怡廚藝就是好,我的口福真不錯,嘿嘿。”木子文誇贊道,眼中滿是滿足。
“那你還愣住幹嘛,快去洗手吃飯。”她催促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嬌嗔。
于是木子文去洗了手,幸虧他們是屬于軍人家庭,供水都是有保障的,普通人連水都得省着用,因為西奧核污水的影響,全球的水源都受到了污染,因此所有生活用水都必須經過特殊處理後方可使用。
上桌吃飯時,木子文不自主地咽下口水,這飯菜着實很香,于是他打了一大碗米飯就開吃了,周欣怡坐在他對面微笑着,很開心的說:“子文哥哥,好吃嗎?”
“嗯……好吃……好吃……”木子文嘴裡塞滿了臘肉,吐詞不清地說道。
“那就好,”她笑眯眯地說,“我還怕你嫌棄呢。”
“怎麼會呢,”木子文伸手揉揉她的小腦袋,“你做的飯是這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能吃到簡直是一種福分……”
正當兩人沉浸在這喜慶又溫馨的氛圍時,門鈴聲卻響了起來,外面按門鈴的那個人按得很急促,門鈴不停的嗡嗡響,
門鈴第七次響起時,周欣怡正在往櫃門
頂挂最後的水晶星。彩燈突然暗了一瞬,
那顆折射着虹光的玻璃制品從她指間滑落,在地毯上滾出細碎的響動。木子文按住她微微發抖的手背,發現少女修剪整齊的指甲早已深深陷進掌心。
木子文于是走到門口處打開門,鐵門打開的瞬間,潮濕的穿堂風掀起男人風衣下擺,露出内襯裡密密麻麻的暗袋輪廓。他左手無名指戴着枚烏木扳指,雕琢成龍噬尾的環形,在廊燈下泛着油膩的幽光。當木子文目光掃過對方右腰側不自然的隆起時,男人适時擡起右手整理衣領-﹣虎口處經年累月的槍繭在燈光下清晰可辨。
還沒等木子文開口,眼前這個男人開口道:“你是木子文嗎?”
“是我,請問你是?”
“我是龍組織的特派員,接到命令,今天來這裡是想和你讨論一些重要的事務。”
“龍組織?那個恐怖組織?“木子文用鞋尖将門縫抵在十厘
米的安全距離。話音未落,男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從喉間撕扯出的悶響混着血腥氣,震得門框上積灰簌簌而落。當他用手帕擦拭嘴角時,周欣怡看見暗紅斑塊正在棉布纖維間暈染,像極了三年前她在野戰醫院見過的彈片貫穿傷患者。
“我想你對我們組織有些誤會,”男人并不生氣,反而微笑着說,“我們是反光明會者組織。”
“好吧,但我對政治這類東西并不想摻和進去。”木子文毫不客氣地說。
“那麼如果我說這件事和你以及你戀人的父母有關系呢?”
“戀人?我哪裡來的戀人?”
“她難道不是嗎?”男人努努嘴。
周欣怡的小臉刷的紅了,木子文無奈笑了笑:“她不是我戀人。”
“好吧,我們暫且把她當做你的妹妹,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是關于你和你妹妹父母的。”
“什麼事情?”木子文變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