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竟然這麼巧，說曹操曹操到，想找的人自己送上了門。

薄霧瞪着眼看Alpha無事發生般從自己面前經過，一把扯住了對方的衣袖。

饒新夏回頭瞟她一眼，用眼神表達疑惑。

“你……”

想說的話太多，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反被對方搶了先機。

眉眼精緻的Alpha輕輕笑了笑，竟有幾分甚為少見的惑人，隻是那雙深沉的眸中卻淡漠至極，仿佛刮動着風沙。

“如果是我和貝阮的事情，你們今天聊得還不夠多麼？”

薄霧皺眉：“你什麼意思？”

眸中那絲冷然愈發寒涼，鋒利的薄唇勾起一絲嗤嘲的弧度。

“我沒有和你說明和解釋的義務。”

這話惹得薄霧怒氣直沖天靈蓋，心火直接燒穿了禮節界限，張口就要和對方好好辯駁一番。

但一陣突兀的墜沉感，像無形的幽靈附上了身，瞬間侵襲四肢軀體與全部感官。

更詭異的是，她發覺自己竟然提不起憤怒的情緒來。

饒新夏垂眸望一眼被扯着的袖口，她下意識手一松，眼睜睜看着背影筆挺的Alpha慢步離開。

好半天後，薄霧緩緩回過神，有些驚慌地回了房間。

“見鬼了……”

她摔上門，靠在門後，吓得紀雨涵披着浴袍從浴室沖了出來。

“什麼鬼！”

薄霧又急又憋屈：“饒新夏那個鬼！”

“啊？你見到饒姐姐了？你們沒有打起來吧？”

紀雨涵連忙給自家Omega檢查起來，卻被薄霧拉住了手。

“你敢信麼？我剛才居然被饒新夏【精神威懾】了？！”

“啊？？”

Alpha聽着這傳說中的古老名字，目瞪口呆，擡手摸了摸薄霧的額頭：“姐姐，你是不是最近小說看太多了……”

這年頭，這個名詞出現最多的不是野史和文獻，而是網絡小說。

“我沒有！”薄霧反駁道。

“好，沒有沒有……可是，【精神威懾】，那是建國前才有過記錄的事情。”

紀雨涵欲言又止：“姐姐，建國後……不準成精的。”

“對！我覺得饒新夏就是成精了！明目張膽出軌，而且理直氣壯，她竟然還對我用精神威懾！”

她恨恨道：“我絕對沒有感覺錯，那種詭異的情緒消除，被她一個眼神我就松了手，還半天緩不過來，這不是精神威懾是什麼。她一個Alpha這麼對一個Omega，她要不要臉啊！”

聽着這堪比教科書案例的精準情景描述，紀雨涵都開始動搖了。

因為憑她對薄霧的了解，對方死記硬背是記不住那些典型案例的……

“可……精神威懾好像和是A還是O沒啥關系，應該和信息素等級有關吧。”

她在國外很多年，雖然大家平權平了很多年，某些糟粕依舊是存在的。

大二那年，學院裡一個極端Alpha主義的學生被處分，就是因為在校園内張貼AO等級論的海報，她因此不得已回想起了一些，那些在教科書的描述裡，早已消亡的曆史真相。

堪比血統論，卻比血統論更直白顯露差距的AO等級分層。

高等級的AO不僅在基因上存在更優越的先天條件，甚至在精神上對低等級的同類具有威壓，曆史記錄中将其稱為【精神威懾】。

簡直是野獸一般的本能……

她倒是沒有懷疑這些東西的真實性，隻是更相信，随着生存策略的演化，這些舊時代的塵埃，的确已經如教科書所說，落進了過去的陰影裡。

但薄霧卻在饒新夏的身上感受到了精神威懾……

紀雨涵擔憂地壓下了眉心。

這件事，會和她們一定要離婚有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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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亮着昏黃台燈的客廳内，貝阮安靜站在落地窗邊，望着又一道火炬滑雪的赤龍從山頂降下。

她晚上沒怎麼喝酒，此時也不困，腦子非常清醒。

桌上的電話震動後，被第一時間接起，那頭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貝小姐，不好意思有些遲了。”

“沒事。”

“時間比較晚了，我直接說重點吧。”

“嗯。”

“饒總在X067年十一月底和您一起去過MGH後，于次月又單獨去過一次，之後一直保持着每月一次的頻率，除了部分長假期。在和您婚後，頻率有所降低。因為病人的資料保密等級相當高，我們沒辦法拿到具體的信息，但根據走訪調查和交叉比對，接診饒總的醫生，應該是現MGH信息素與腺體研究中心主任，H大醫學院教授，溫蒂·海爾辛女士。”

“在N市期間呢？”

“一般是安排在公司上門診療，或去NYP，海爾辛女士也是C大的客座教授。”

“回國後呢？”

“這段時期的信息目前我們掌握不夠，無法判斷。”

貝阮閉了閉眼：“所以，海爾辛醫生這次來V城的目的是度假，還是看診？”

“關于這一點，我們拿到了機票預定信息，從A國直飛的航班頭等艙四人，是BS的公司賬戶支付的，名義是客戶招待。五位乘客分别是海爾辛醫生和弟弟一家。”

“好，我知道了。”

“應該的。貝小姐，實在很抱歉，時限太短我們暫時沒能調查清楚藥物的來源，可能需要多一些時間……”

“沒關系，你們繼續吧。”

“是。”

手機被扔回桌上，玻璃映出的身影單薄而瘦削，沉沉暗夜中，山景的輪廓被火光映至扭曲，蒼白的積雪下露出嶙峋的黑岩。

眼前視野裡的一切似乎都透着巨大的荒謬，窗前的Omega垂下頭，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