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深深淺淺的浪見得多了,這麼明擺着的情況,要還看不出來是有人推波助瀾,她可就真白混了。
諸欣這邊電話剛挂掉,傅予年握着震動的手機怔了怔,指尖有些遲疑着接起了電話。
那人溫和的聲音裡帶着絲歉疚。
“榮玥說,今天早上有個保镖攔記者時手臂骨折了,她已經讓安保公司重新安排,另外又加了兩個人……”
呼吸似乎緩了一瞬,“你沒事吧?”
沙發上的人坐直了身子,輕聲說了句:“沒事。”
“嗯,如果這些天你不想待在國内,也可以出國休息一段時間,張導說進組時間定在了年後,你如果有想去的地方,我來讓人安排。”
明媚的眸光不自覺變得缱绻,傅予年低聲笑了下。
“可以去V城滑雪麼?”
那頭沉默了一會。
“我後天就回國了。”
“後天?”
“哦,國内應該是大後天了。”
“那我可以去接你麼?”
那頭又沉默了好一會,擠出了兩個字。
“别吧。”
傅予年調笑着:“不是和我在一起了麼?”
電話裡傳出一聲無奈的氣息:“回來再說。”
頂着諸欣石化的表情,傅予年毫不在意地繼續問道:“所以你和貝小姐還沒有達成一緻?”
“不。我們不可能達成一緻。”
“那你要怎麼辦呢?”
“傅小姐,你的問題過界了。”
“抱歉,饒總,我收回剛剛的話。”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
“所以,隻是打電話來關心我,有沒有被記者朋友們吓到麼?”
“還有其他的事情。”
“嗯?”
這一聲問得低沉又暧昧,已經無奈坐下的諸欣扶住額頭,仰天默默歎氣。
電話那頭的人話語直白:“事情比我之前預想情況的要糟糕,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回國後……可能需要麻煩你使用一段時間長效抑制劑。”
傅予年站起了身,對諸欣示意自己進一下卧室。
關上了門,走到窗邊,她才開口問:“你的腺體怎麼了?”
沉沉的聲音裡透出幾分疲憊。
“有一些失控的迹象,我怕之後單獨見面的頻率增加,會影響到你。但應該隻需要年前那段時間,後面就不用特别多見面了。”
畢竟,傅予年是未被标記過的Omega,相比有伴侶的對象,會更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影響。
“為什麼現在和我說?”
“因為回國後,我需要給所有人……确切的事實。”
窗前的人笑了笑:“所有人?是給她看的事實吧。”
她随手理了下額前的劉海,望着遠處平靜無波的靜江,微微眯起了清妩的眼眸。
“饒總,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我說過,既然雙方做了約定,任何後果都由彼此承擔。你不需要為我的決定多負責。”
她直白問道:“什麼時候?”
“……盡快吧。”
正如海爾辛醫生所言,她的身體也不能繼續拖延下去了。
“那你回來後,還要住在家裡麼?”
“應該不會。”對方補充道:“但我們不可以住在一起。我的腺體狀态不穩定,你和我在一起的時間過長會被影響。”
“哦?”
“我會安排,你不要……”
“是不是很後悔,當初沒有在‘不回應’後面,再加上一條‘不主動’。”
“……”
擡手在明亮的窗前劃過一道微笑的弧度,傅予年柔聲道:“我不會讓你為難的,饒新夏。”
從卧室出來,諸欣眼神幽幽地望着她。
“怎麼了?”
“你和饒總這狀态,頭一次讓我生出了種不占理的感覺。”
傅予年重新躺回沙發上,笑着問:“她如果離婚就是單身,我和她在一起又怎樣呢?”
“你真喜歡她?”諸欣皺着眉問:“你難道不覺得她對貝小姐還有迷戀麼?”
“嗯。”
“那你還……”
“我隻是逗逗她。”
傅予年無謂地笑笑,不管諸欣投來的明顯不信眼神,自顧撿起劇本看起來。
她也許是動了心,但她對摻和進她人的關系裡沒有興趣。
剛剛,她也的确隻是不想聽到饒新夏流露出那樣低落喪氣的聲音。
明明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和那種語氣真是一點都不相稱。
“你要不就出國散散心呗,不然成天被這樣堵着,也太難受了。”
躺在沙發上的人望了她一眼,舉了舉手中的劇本。
“欣姐,我還有好多培訓呢。”
似是突然短路的大腦反應過來,諸欣撫了撫自己的額頭。
“我都被剛才的追擊戰弄暈了……你這角色文武雙全的,琴棋書畫樣樣要精通就算了,竟然還要會武術,到底是個什麼人設?這種刀馬旦的活兒一向不是給連璃麼。”
傅予年捂嘴笑了笑:“可我就是那個倒黴的,要襯托連璃身手的對象啊。”
腦子裡亂入了一些影像畫面,諸欣提醒道:“你看過她的打戲吧,回頭别真把你傷到了。她可是和武打明星對戲接招的人。”
大概能進軍好萊塢的影星,沒幾個是不帶點身手的。
連璃身為Alpha,在這方面倒是優勢顯著。
别說同期的女星,大概國内的男演員們,不是從小練大的都得在她手上吃大虧。
“前幾年不是有傳言,她和朱影帝拍電影的時候,差點一腳給人肋骨踢折了麼。”
傅予年眨了眨眼:“不是差點,是真的折了,朱影帝後面是帶傷拍攝的。”
“啊?”諸欣大驚,“你怎麼知道?”
手上劇本翻了一頁,傅予年随口答道:“她自己說的。”
“哦對,你最近都去她那家健身房。”
諸欣腦子一轉,狐疑道:“不對啊,你們每天都能遇到麼?”
傅予年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你這幾天各種行程,每天去的時間都不一樣,怎麼能這麼巧?”
“不知道哦。”
嘴上應付着經紀人靈敏的追問,傅予年在心裡幽幽歎了口氣。
雖然那家健身房環境是真的好,上次保潔員工私自拍攝事件被查出來後,更是嚴格加強了員工管理和安保措施。
她能在最近的風口浪尖有個能安心運動的去處,的确要多謝連璃的贈禮。
但……
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那家健身房是連璃的,收下會員卡的時候,應該會多猶豫一下吧。
最近幾天因為行程原因,她去健身的時間其實非常不固定。
但都不是幾乎,是一定,每天都能碰到連璃。
一開始她還感慨,這麼大個影後,是一天到晚住在了健身房麼,難怪人家的身材那麼好。
可後來,她發現了華點。
連璃總是剛好在她開始運動後半小時内出現,偌大的健身房,她練肩連璃練肩,她練背連璃練背,她做有氧連璃正好登上隔壁爬樓機……
但她也不好‘自戀’開口詢問。
更詭異的是,即使目标如此明确,連璃卻幾乎不和她搭話。
隻是偶爾用一副憂郁的表情望着她,那感覺,仿佛是一隻被抛棄的惆怅緬因。
晃了晃頭,傅予年把那隻大貓從腦子裡甩了出去,集中精力研究起手上的劇本來。
雖然等到饒新夏回國後,注定是一場腥風血雨,但如果能用這部電影畫上句号,也算不枉苦苦追求一番了。
說起來……自己現在這樣,究竟是否算是違背了最初的願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