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司珩有些訝異,趕緊将畫了圖案的紙折起來塞進懷裡,他迅速轉身,一腳踢出。
旁邊的椅子向對方飛了過去。
椅子在空中旋轉,帶着激烈的聲響,直沖宋序的面門。
然而就在椅子飛出的瞬間,二人目光相接,柳司珩這才真正看清了對面的真容。
該死,宋序怎麼會在這?
柳司珩的動作在這一刻停滞了。
但戰鬥的本能并未完全喪失。
他在椅子飛出的瞬間,猛地撲向宋序,雙臂張開,将宋序緊緊抱住,用盡全力帶着宋序向一旁翻滾躲閃。
“砰”的一聲。
椅子砸在了宋序原本所在的位置,幸好躲得快,木屑四濺。
二人滾落在地,撞到了書櫃的一角,幾本文鈔便從上面掉了下來,瞬間變得狼狽不堪。
直到塵埃落定。
柳司珩才意識到,自己的雙唇正好落在了宋序的唇上。
應是方才混亂中的不經意所為。
雖隔着布料,可那種柔軟而溫暖的觸感,讓他的心跳瞬間亂了兩拍。
宋序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愕,随即就是憤怒,“我*你大爺!”
他推開柳司珩,揮臂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另一隻手背遮住嘴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放肆!”
柳司珩站起身,退後一步,雙手舉起表示投降:“誤會,純屬誤會,在下……那什麼我無意冒犯。”
“你已經冒犯了!”
宋序左右看看,鎖定了架在桌上的寶劍。
他一把将劍抽出,“受死吧淫賊!”
柳司珩挑了下眉,自己明明非常潔身自好的好吧,為什麼每次都要被認為是淫賊。
哎,太有魅力果然是一種煩惱。
柳司珩反攻為守,宋序的劍越舞越快。
如銀蛇盤繞,眼花缭亂,但他這兩下唬唬普通人還行,面對練家子完全就是小兒科。
隻見柳司珩身形一晃,輕松避開了這一擊,動作從容不亂。
一邊輕松地躲避着宋序的攻擊,一邊還不忘調侃:“劍法不錯,就是還差了點火候,應該找江湖上那誰好好練練。”
宋序一聽,臉色原地升溫成了清蒸螃蟹。
自己武功是不夠看,但這小賊哪來的膽子敢評價他。
于是他揮劍更加淩厲,每一劍都帶着厲風,但柳司珩卻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
他可太了解宋序的出招套路了。
柳司珩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
宋序隻覺眼前一花。
手中的長劍不知在什麼時候已被對方輕松奪去。
柳司珩拿着劍,劍尖輕輕挑起宋序的下巴,迫使他擡頭看着他,“我說的吧,你得再練練。”
“找死!”
宋序這才發現,方才哪是打鬥,這小賊分明是一直在調戲他。
簡直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正當他要揮拳,柳司珩卻反而把劍重新扔回了他手上。
豎耳一聽,原是侍衛過來了,正同外面的宮女說話,“是不是有其他人進來過?”
宮女說:“小宋少爺在裡頭,是殿下安排的。”
“嗯,那你繼續看着。”
喂,你們倒是别走啊,宮裡的侍衛是吃幹飯的嗎,這麼大一人都看不到。
就在宋序走神的這一瞬間。
柳司珩早已躍窗而逃。
幾步飛上房檐,消失在了雲彩裡。
宋序心道:輕功還挺好,不知道跟姓柳的比如何。
侍衛終于聽到動靜,敲了敲門,“宋少爺,您沒事吧?”
***
琴聲悠悠。
司空宸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
他披着墨色的金絲龍袍,看似在賞舞,實際是在觀察幾個兒子的表情。
司空靜文端坐在席間,面無表情地欣賞歌舞,見父皇的目光襲來,便恭敬地作了個揖。
天子輕哼一聲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這些繁文缛節皆是虛僞,老二就要真實得多。
那目光就差沒粘在舞姬的身上,一邊往嘴裡扔花生米。
老三老四都是武将,看不懂這些,交頭接耳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時不時哈哈大笑,搞得旁邊的老五一臉嫌棄。
老五前些年出了點意外,雙腿殘廢了,整個人都顯得很陰沉。
自家宴開始,他那臉就沒擡起來過。
幾縷前發垂落下來遮住眉眼。
舞姬在面前跳半天都沒看清這五殿下長什麼樣。
隻有八歲的老六顯得天真爛漫,偷偷給藏在桌子底下的兔子喂葡萄葉。
司空宸歎了口氣,這些兒子就沒一個能讓他省心的。
“行了,下去罷。”
司空宸擺擺手,舞姬和樂師們便都行禮退下了。
司空靜文說:“父皇可是累了,要不讓人先扶您回寝宮休息。”
老四本來也想附和,心想大哥這話真是說到自己心坎上了。
不知道這勞什子宴會有什麼好辦的,無聊至極。
還不如回營裡和兄弟們烤肉吃。
但被三哥攔了下來,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話。
司空宸緩緩轉頭看他們,眼裡愠色漸濃,“怎麼,朕現在莫不是連路都走不穩了嗎?”
“兒臣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今天讓你們來是說正事的,看看你們一個個……”
司空宸突然一拍桌子,氣場如魄山崩塌,衆太監便立馬跪下來。
他怒道:“來人,把那兔子給朕扔出去!”
話音落,殿内瞬間安靜下來。
隻剩六皇子的哭鬧聲。
司空靜文連忙捂住六弟的嘴,往他嘴裡塞了顆糖。
司空宸慢慢斜眸瞥了眼馮乾,馮乾一揮拂塵,殿内的宮女太監便立刻退得幹幹淨淨,整個殿中除了馮乾就是司空家父子幾人。
緊接着,馮乾細着嗓子喊了聲:“把人帶上來——”
柳青山被五花大綁押到了殿前。
看來這幾天遭受了不少毒打,薄衣下全是鮮血。
新傷舊傷疊在一起,近看可怖至極。
老二嫌棄地扭了下頭,扔下手裡的幾顆花生,拍了拍手,輕松的坐等看戲。
而司空靜文的眼睛卻已經紅了。
天子起身道:“前幾日,屏岚華苑出了起大事,想來你們都知道了。”
“太子,你就沒有想要解釋的嗎?”
司空靜文上前跪到了柳青山旁邊,“父皇,此事舅舅也是受奸人蒙蔽,應徹查才是。”
司空宸瞪大了眼,伸長脖子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舅舅?奸人?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