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端午佳節的熱鬧氣氛在街市中愈發濃烈。
街道兩旁,高懸的燈籠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将整個街市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橘紅色。
人群熙熙攘攘,笑語喧嘩。
各種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有賣粽子的,還有有藝人在表演雜技。
馴獸師一甩鞭子,“跳!”
結果老虎沒放出來,跳台上卻突然冒出兩個人影。
一黑一白。
黑的雙足一頓騰空躍起,直接從火圈上翻了過去。
而白的沒搶到好路線,隻能仰面從火圈内鑽出來。
百姓一頓拍手叫好。
還以為馬戲班子又出新節目了。
“好——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是不可能的。
後面的追兵紛湧而來,得有好幾十人。
柳司珩連忙轉頭摘下腰間的瓷瓶朝火圈扔去,粉末擴散在空氣裡。
火勢瞬間蔓延開來擋住了部分追兵。
但有幾個比狗皮膏藥還粘人,一路追殺他們到見喜三元樓後的落英湖。
這湖面積頗大,晚間遊湖的人還不少。
祁讓和柳司珩與他們過了幾招。
而後扔出一顆煙霧彈。
趁此機會,二人助跑兩步後身子輕盈地一躍,飛升而上一艘剛剛脫繩的小船。
船裡,宋序捧着碗雄黃酒正準備喝。
船身突然一震。
酒全灑在了衣袍上。
氣得他直跺腳,“誰啊,本少爺的船都敢碰,不想活了?”
說着江謹承也拔出劍,眼神充滿警惕。
外面掀開簾子,笑眯眯道:“兄台實在抱歉,我二人……”
“嗯?序序?”
宋序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仿若從畫卷中走出的公子,鳳眼上挑,劍眉入鬓,鼻梁高挺,唇角含笑,身着一襲白衫,腰間束着玉帶,盡顯風流倜傥。
好看。
宋序遂揮出一拳。
欺身騎到了柳司珩身上欲要揍他。
“柳,司,珩!你賠我衣服,這可是姨娘一針針給我縫的。”
“回去給你洗還不行嗎,别生氣嘛乖崽。”
“你叫小爺什麼?!”
祁讓剛進來就看見這麼一幕,先是頓了頓,而後當做無事人一樣坐到江謹承旁邊,揉了揉眉心,一本正經道:“有傷風化。”
柳司珩:“我他媽……”
江謹承也不放過任何一個損柳司珩的機會,見縫插針:“柳二少,讀書人怎麼能爆粗口呢?太不雅了。”
柳司珩皮笑肉不笑:“柳某跟你倆好像也沒什麼深仇大怨吧?”
“起來啊流氓。”宋序最後隻是象征性地扇了柳司珩一巴掌,坐回原位沒好氣道:“我說你們什麼章程,柳司珩,你京都首富诶,居然跑來蹭船,說出去也不怕丢人。”
祁讓:“我們被人追殺了,情急之下才上的船。”
“沒想到會這麼巧,居然正好遇上了你們。”
“追殺?”宋序到底還是關心柳司珩,忙去檢查他有沒有受傷,“那你沒事吧?”
祁讓的身手宋序很清楚,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至少,不會讓自己吃虧。
可柳司珩一個書生,說不定人家刀還沒拔出來就先給他吓暈了。
柳司珩神色木了一下,接着裝模作樣地皺起眉,“有事啊,沒見柳某手上都破皮了嗎,快吹吹。”
宋序:“滾。”
江謹承将簾子掀開一條縫。
見岸上的人穿着藏青色的練功服。
應該是某個門派的人。
他們在岸邊駐足了許久,見船行遠之後便陸續撤了。
江謹承問:“這些都是什麼人?”
祁讓:“玄同教的。”
宋序話鋒一轉,打岔道:“不對吧,玄同教我跟姨娘去過,都是些弱不禁風的牛鼻子道士,那有這……這種形狀的。”
柳司珩說:“不一樣,他們有兩撥人。”
“你們見到的牛鼻子是玄同教的教徒,主要在城中傳道。”
“而剛剛那些是玄陰真人手下的護法,平時都在城外五十裡處的望仙樓。”
“我記着望仙樓好像不是個酒樓嗎?”江謹承說。
祁讓點了點頭:“确實是酒樓,但玄同教最近在搞一個什麼青詞晚宴,就被他們暫時租用了。”
“可是……”宋序皺眉問:“你們為什麼會惹上玄同教的人?”
***
柳司珩瞥了眼祁讓,從容不迫地展開扇子。
帶起一陣細微的氣流,輕輕吹動着碎發,似乎在驅散那并不存在的熱氣。
他說:“這不近日好些人都在讨論這青詞宴,說是可以吃到太歲,我們就想去見識見識,誰知道有錢都不能進,要宴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