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抱怨着,走到了一處面攤前停下腳步。南芝跟李叔是不開火的,二叔也不愛吃二嬸的飯。
一坐下,兩人便開始絮叨今日遇到的事情。
二叔今日去了城門口那處,今日進城的百姓不多,但是好幾個都很奇怪,雞蛋都沒帶一顆,就說京城找親戚。
忽然,他閉上嘴巴,看向二人身後。
順着他的視線,南芝也向外看去,有兩個中年漢子正往小攤走來,二人膚色微黑,四方臉,粗眉毛。
隻看面容,他們像是親兄弟。
他們三都沒再說話,隻在面條端上來的時候,南芝支着筷子,小心提醒二人一句。
“叔,别再盯着看了,等下把人吓跑。”
兩人不像是懷南縣本地人,二叔也小聲道:“就他們倆,一個雞蛋沒拿,就說進城走親戚。”
李叔也低聲補充:“我午間也看到了,他兩在衙門外轉悠了很久。”
那兩漢子找了個位置坐下,便聽其中一人重重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這縣城比我們大河鄉大那麼多,我們這樣舉目無親的,根本求不到關系。要不,算了吧,就一塊玉,找不到也是我們與它無緣。”
“且不說那玉牌看成色至少值好幾十兩,你不想找,你就回去,明天我自己去衙門報官。”另一個同樣壓低聲音。粗粗的毛毛蹙成一團,看來對于丢失的玉石,他心中頗為在意。
“可是今日你也看了,這新縣令都不管事的,我們隻是為了尋玉過去,會不會被打闆子?”最先開口的那人小聲。
“哪怕是打闆子,這玉牌也得尋,祖父留下來的東西,就在我們這一代丢了,這你能甘心?”
“但是……”那人猶豫着,擡眸看到正在吃面的南芝等人,他眸子瞬間瞪大,像是見着了救星。
眼看他們往這桌走來,李大頭放下筷子,搓搓手,嚴肅的眉目彎起。
便見兄弟兩态度恭敬:“這幾位捕快大人,我們兄弟來自大河鄉。我們家傳家寶被偷了,不知道這事能否報官,求衙門幫我們尋尋?”
“什麼傳家寶?”李叔放下筷子,一時來了興趣。
“是一塊玉牌,晶瑩剔透的,傳了好幾百年了,一直在我家屋裡放着當做鎮宅用。”
“值錢的?”
“值錢。”
李大頭一聽這話,點頭道:“是可以幫忙尋找的,今日我們已經下工,明日早些,你們到縣衙登記一下,自會有人安排。”
那兩人了然點頭應下,又道了幾句謝後,才退回他們自己的座位,又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大河鄉地處偏遠,四周被山河環繞,他們又穿的普通,這傳家寶……
南芝隐隐覺得那兩人撒了謊。
吃完後,南芝站起身,眼看天色還早,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往來,她對二位叔叔道:“明雪已經三日未來縣衙,我去看看她。”
她一路小跑,剛走出李叔他們的視線範圍,忽然覺得有人跟在她身後。
南芝停下腳步,謹慎回頭,見是暗衛十七,她稍稍松了口氣。
十七闆着臉,迎上南芝探究的視線上前。
“主子交代,将這東西給你。”他擡手,将一個信封交給南芝。
信封上沒有字迹,南芝伸手接過,見十七沒有異樣,她順手拆開。
忽然,她表情驚住。
信封之中并無書信,隻有幾張熟悉的黃色符紙。她拿出一看,上面雷紋明顯,赫然就是半仙所售的引雷符。
“大人這是……?”
她看向十七,十七闆着面孔,他聲音依舊冷漠:“主子有一話吩咐,讓你沒事别總往奇怪地方跑,以免沾染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南芝愣愣點頭應下,心想自己還能沾染什麼……她面上表情再次僵住。莫非,大人說的是撞鬼?
想起那些接觸,南芝再次覺得心間一股熱流湧上面門。
十七把東西給她之後就走了。
南芝特意回頭看了好幾下,确定了他确實沒再跟着自己。
她繼續朝明家而去,尋到門房,剛說出自己此來目的。
那門房認出她是那日四個捕快之一,當即沒了好臉色。
門房很不耐煩催促:“我們小姐不見你,出去吧,以後她都不會再去縣衙,半月工錢也不用給了。”
蹙眉往裡看了眼,院中布置一如往常雅緻,她定睛看了看,院落之中站着一身穿鵝黃長裙的女子,女子容貌清麗,正一臉不解地看着她。
是明雪,也不像明雪。
見她不知同旁邊侍女說了什麼,侍女領命,拿着一袋碎銀走出來,對南芝道:“小姐說了,那日你救她一事,她記住了,這些錢你先拿着。”
南芝沒有推诿,将那些銀子同那枚白色鱗片放到一處,她笑着看向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