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離開,南芝出了書房。懿王府中并不知道肅王别苑那些事,東方潛回來他們也隻道是尋常。
因為林家這些天的事,林景一直留在王府養傷,南芝索性往他所住的處偏院走去。
王府人不少,因為有那些護衛的口口相傳,大夥對南芝都很尊重。
南芝剛出正院大門,迎面就對上一臉憂愁的老長史,她忙加快腳步走近。
“長史這是有何憂愁?”
見到來人是南芝姑娘,長史仰頭往她身後又探了幾眼,沒見到府中男主人。他這才長歎了口氣,道:“不瞞姑娘,是關于左先生的事,那日回來,她整理清楚府中賬務,就要辭行。”
南芝略有些驚訝,據長史所說,左随月早有要走的念頭了,隻是礙于東方潛不在,他一直壓着不提。
“方便我過去看看嗎?”
長史沒有遲疑,連連點頭。臨走前,他又擡眸往身後瞥了眼,殿下的房門依舊緊閉着,人卻沒有要醒來的迹象。
若非今日已傳過膳。長史輕歎口氣,領着南芝往府中銀配苑走去。
左随月坐在正首,她身前擺放了數個帳冊,旁邊還有幾個年輕的男女在聽她吩咐。
見到長史過來,她停下話頭,往這邊走來。
看到南芝的時候她顯然也怔了下,随即漾開笑臉朝二人走來。
她常年在生意場上同人交道,隻是她話還未出口,就見南芝屏退衆人,邀她同坐。
“左姐姐是自己真要離開,還是因為旁的什麼事?”一落坐,南芝開門見山。
左随月笑了下,她不答反問:“姑娘可懂賬務,日後府中中饋怕是要姑娘親自過目了,方才那些人都是長史調撥上來的,都可靠,姑娘可信任他們。”
南芝搖頭:“我隻是鄉野間過來的窮百姓,不懂這些。”說完她定定看着左随月,見她眼神閃躲,南芝更确信她并非真要離開。
“商鋪一事左姐姐是為保命,此事怪不得你頭上,更别說王府并沒有遭受損失。”南芝說着停頓下來,見左随月隻是微微颔首,她并未擡眸直視南芝。
南芝又道:“懿王近日身體欠安,有些事恐難親自過問。左姐姐若為段統領一事要避嫌,那可不必。此事陛下已有定奪,又有公主出面求情,左姐姐專心府中事宜即可。”
左随月聞言擡眸,她不可置信看向笑眼盈盈的少女,她微微搖頭。回來這幾日,她也見了林家小子,雖性命還挂着,情況卻也不樂觀。
她想做的事過于大膽,她不能牽連王府。
“左姐姐是不信?”南芝笑着站起身,這些日子随着本源回到她身上,她對自身力量掌控更加得心應手。
她對左随月道:“若是擔心林景傷勢,左姐姐不妨随我再去瞧上一瞧?”
不過短短幾日不見,林景已能坐起身子,他雖面色白了些,也是比前些日子多了不少人氣。
看到南芝過來,林景面上欣喜,他背脊剛要挺直,就被一旁時刻候着的易子實壓下。
左随月顯然沒料到,不過兩日不見,林景就從奄奄一息的狀态到如今能夠坐直。她略吃驚看了眼南芝,總覺林景能有如今,是她的功勞。
看到南芝一副‘這回可以放心了吧’的小表情,左随月垂眸,她倒是理解為何懿王會為她破戒了。
一想到懿王的身體狀況,左随月複又擡眸擔憂地看向南芝。
。
懿王又消失了幾日,府中三餐如常送來,倒是都便宜了半仙。
他翹着腿坐在餐桌前,沒形象地撫摸着肚皮,一臉餍足。
“冥府的事再多些就更好了,還是這些王公貴族懂享受。”
聽他說完,南芝隻是笑笑沒有搭話,就是一個縣衙都有不少棘手的事,更别提是偌大的冥府了。
每日都有不少亡魂往生或者魂歸冥府,其中不乏一些頗具争議的冤魂,需要玄懿親自裁決。
半仙也并沒能在寝殿翹腳太久,因為東方潛回來了。他如今身上氣息變化極大,僅是回了趟冥府,就像染上冥府的寒氣一般。
隻一眼,半仙便灰溜溜化作仙鶴飛回了天柱峰,渾然沒有方才吃撐了不想動的樣子。
黑白影子一閃而逝,東方潛怔了下,才反應過來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