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路過,一天可是來了百來号工人趕工幹活呢,鎮上都沒有這麼大的工程。”
村長剛從鎮上回來,額頭上還挂着趕路的汗水,之前捧着一大包錢神經緊繃生怕别人把錢搶走,回到熟悉的地方,才放松下擦拭頭上的汗水。
每當村裡有大事發生時,都會由村長先發言。他說着那幾套車轱辘話,台下人邊聽邊吃着桌上的瓜果。
顧蘭衫之前在美麗國兼職時,隻要有錢賺、不違法、不違背道德的活計都接,曾幹過幾個月婚禮司儀。
她接過村長手裡的話筒,說了一句過渡的喜慶話,把話筒傳遞給明面上的工廠老闆━陳宸塵。
陳宸塵在大廠工作近五年,習慣說話簡潔明了:“很高興大家能參加桃源村工廠開業儀式,隻要遵守我的規則,今後我們有錢一起賺,有活優先村裡的人。”
話畢,顧蘭衫兼顧禮花員,按下電子煙花開關,五彩缤紛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組成九個鮮紅的大字‘桃源村工廠開業大吉’。
一旁的顧蘭衫收回視線,走到旁邊的紅布桌。
相繼有村民提着竹籃走過來,有的裡面裝着一顆顆帶土的白菜,有的一麻袋土豆,都是村民們自家種的食材,客氣的甚至拿出過年祭祖才會出現的臘豬頭,擺在桌上。
顧蘭衫把大家送的東西連帶送禮的人名都登記在冊,招來大丫把臘豬頭挂到廚房房梁上。
送完禮的衆人走到四四方方的桌子上吃席,菜接二連三送到桌上。掌勺的大廚是專門做紅白喜事的,做大鍋飯有自己的團隊,菜品都是按最高标準買的。
吃着内陸小村難得的大閘蟹,村民們連一根根小螃蟹腿都不放過,用筷子剃掉裡面的蟹肉塞到嘴裡。
有會吃的會把蟹肉和米飯、蟹黃拌在一起,吃的滿嘴都是黃油。
顧蘭衫端着墨魚湯,見有人碗裡的大閘蟹還沒吃完,魔手伸向第二隻,微笑提醒道:“每人限拿一隻大閘蟹哦。”
大媽吸吮手上的肉汁:“不就一隻螃蟹嗎?怎麼還限量啊?”
“大閘蟹是按村裡人數算的,你吃了,有人就會吃不到。”這人太不講衛生了,顧蘭衫知道和他們說這些無用,微微皺眉,放下湯盆。
“都是你害的,多吃個大閘蟹都不行。”大媽拍了下旁邊的小女孩胳膊,女孩筷子裡的黃鳝剛準備放入嘴裡,聽到母親的話,吓得筷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剛從隔壁桌敬酒的陳宸塵笑着給大媽倒了杯米酒:“大媽,菜的份量都已經定好了,你喝酒,酒管夠。”
大媽生活壓力大,就好一口酒,接過米酒一飲而盡,發出一聲舒适的喟歎:“這是老李家釀的米酒,不錯。”
旁邊的顧蘭衫走到節目組那桌,拿了雙沒有用過的筷子遞給小女孩,小女孩害羞地說了聲:“謝謝姐姐。”
她家教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她媽喜歡貪小便宜,但之後從陳宸塵嘴裡聽到大媽的過往,顧蘭衫不禁對大媽生出一股同情。
一個女人靠自己養活和小三離家出走的丈夫的父母,給他們送終,還要養相當于父親死了的‘遺腹子’,還把她送到鎮上上補習班,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大家吃飽喝足,休息了一會兒,一群人浩浩蕩蕩往蓮塘走去。有閑得看熱鬧的,有去挖蓮藕的……
桃源村種植的湘蓮是早熟種,成熟的早,七月的尾巴蓮塘裡的荷葉已盡數幹枯。
蓮塘是屬于村集體的,陳宸塵買下這片蓮塘的錢,每戶村民都能分杯羹,讓他們對修路的事意見小了一些,昨天剛把全部修路費交齊。
剛飽餐一頓,挖蓮藕的村村民們都幹勁十足。
尤其是喝了米酒的大媽,臉頰酡紅,穩穩穿上工廠發的工作服,立在泥巴裡。
随手折下礙眼的枯黃蓮葉,舉起鋤頭順着荷莖挖下去,腳往有蓮藕的地方來回踩幾下,瞧準位置後,握住葉柄,一鼓作氣把藕節連帶藕身一起提出。
大媽動作娴熟,藕節連在一起,沒有折斷,泥土裡也沒有殘留的藕節。
顧蘭衫很久沒有挖蓮藕了,最近的一次還是瞎婆婆在世時。
那時,瞎婆婆為了養活她,隻要給錢,或者物資,也是什麼活都幹。一時間她眼眶泛紅,學着大媽的姿勢挖蓮藕,漸漸地動作快了起來,也能完整的挖出一根蓮藕。
不過,速度沒有每年都要經曆一場的村民們幹得快。
她拔蓮藕時,手臂肌肉鼓起。她的肌肉線條适宜,看起來就很有力量感,充滿了原始的魅力,不愧是網友口中的糙漢子。
直播間一群人都看餓了:“快點,讓我康康。”
“如果能看到顧蘭衫撩起衣擺,我此生無憾。”
鹿扶風望着彈幕,哪裡不知道這些人心裡想的都是些什麼廢料,畢竟他也是如此。
鹿扶風心疼她幹體力活,累得臉上、脖子間都是汗水,尤其彙聚在下巴上的幾滴汗水落在雪白的鎖骨上方。他不禁舔了下嘴唇,感覺一陣燥熱。
他走到塘邊喊道:“蘭衫,我們回家。”
顧蘭衫問道:“幾點啦?”
鹿扶風視線放在鏡頭上,上面顯示16:24:27,他把看到的時間分秒都報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