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幾天藥,加上這幾日得到了充足的休息,姜逢明顯覺得自己的身體有所好轉,就連前幾日土黃的臉色都變得紅潤了不少。
這場疫病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已經拖延了不少時日,徐來不敢再繼續耽擱,叫江臨川與奚穆放出招兵文書,此一遭過後,徐來顯然已是民心所向,文書一放出,便一呼百應,報名人數遠超徐來預期。
人一多,武器就不夠了,這也是徐來一開始選擇來颍州的原因,颍州産鐵,更是有最好的鐵匠,精良武器要多少有多少。
但挖礦不易,徐來在城中找了些能工巧匠,再帶上一支精兵,便獨自上山尋找鐵礦去了。
姜逢大病初愈,不便四處奔波,徐來這回沒帶上她,叫奚穆看好她和剩下的将士們。
她在颍州沒什麼相熟的人,閑來無事便隻能給将士們做做飯,時間一長,姜逢便覺得有些無趣了。
奚穆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索性出門給她買了些箋紙回來供她揮霍,這一下姜逢便來了精神,她興沖沖地問奚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寫東西?”
“王爺同我說過,我雖然沒讀過很多書,但佩服你這樣有文化的人,看你這些日子沒什麼事幹,也許會想要這些。”
“那你會寫字嗎?”姜逢問。
“會。”奚穆雖然不曾上過學,但徐來曾經交過他寫字,說起來也不算文盲。
“真的?”姜逢有些興奮,将筆遞給奚穆,“寫給我看看,我之前看過徐來寫字,他寫的字可好了。”
奚穆接過筆,随意寫了幾個字:“我的字就是王爺教的,王爺說咱們雖為武将,但總不能大字不識一個,還是得學些東西才好。”
姜逢拿起箋紙看了幾眼,眼中閃過豔羨:“你的字真的跟徐來一模一樣,寫得真好看,好羨慕你們會寫這樣的字。”
奚穆覺得好笑,不就是幾個字嗎,有什麼稀奇的,“你若是想學叫王爺教你不就得了,我應該很願意教你啊。”
他給了姜逢一個促狹的眼神。
想起上一回他教她寫字的畫面,姜逢一時有些面紅,再看奚穆明顯調侃她的語氣,姜逢有些氣惱地趕人:“行了你趕緊走,送完東西還賴着不走幹什麼。”
奚穆:“?”
女人心海底針。
徐來果然在深山頂上發現了紅褐色的泥土,他确信腳下就是一座礦山,身後工匠撚了些泥土放在鼻子邊嗅,徐來問:“能挖嗎?”
工匠給了他一個确信的眼神:“能挖。”
徐來往後一揮手,扛着鏟子鐵鍬的人便團團圍了上來,開山鑿洞,從天亮挖到天黑,徐來伸手抹了額間的汗,似乎感受到一塊硬硬的東西,無論怎麼鑿也鑿不開。
“挖不開了,得炸山。”
他迅速下了判斷,“把炸藥拿來堆在這兒。”
堆成小山的炸藥包被碼好齊齊放在洞口,徐來屏退了衆人,手中火柴點燃引線,他彎腰遠離,不一會兒,巨大的爆炸聲響徹整個山林,驚天動地般似要将大地吞噬。
徐來腦中嗡了一瞬,随即迅速反應過來,帶着人過去挖山。
第二天一早,姜逢還在吃早飯時就聽外頭一陣喧鬧,她心神一動,連忙放下筷子走出去看。
徐來已經回來了,正指揮着将士們搬箱子,她走過去問道:“挖到鐵了?”
一見姜逢過來,徐來面上輕松了不少,幾夜沒睡,這會兒竟覺得疲憊感也消失了不少,他低聲應道:“嗯,挖回來了,不過還得讓師傅加工過後才能煉成鐵,再制成武器。”
“哦。”姜逢懵懂地點點頭,忽而問道,“你吃飯了嗎?正好我剛吃,一起吧。”
“行啊。”雖然徐來現在滿身困意,但難得姜逢主動邀請,他也不想拒絕。
用過飯後,徐來又馬不停蹄去看着師傅們煉鐵,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姜逢心裡有些不知滋味。
江臨川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抱着臂看戲:“咋啦,心疼啊,我跟你說,他可好幾天沒睡好覺了,這家夥在山裡那個挖呀,啧啧啧,手都挖破了,那十指血淋淋的,沒眼看哦。”
姜逢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他,嫌棄道,“你當我傻嗎?你們挖礦不都有工具嗎,就你攤着雙手挖啊?”
“……”
江臨川摸了摸下巴,不好騙啊……
晌午姜逢出去逛了逛,本想着買些自己用的物件兒,卻在路過一家香囊攤是定住了腳步。
她腦中忽地閃過早上江臨川說的,他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要不要給他買一個呢……
姜逢有點糾結,她不是那種喜歡肉麻的性子,總覺得這送出去好像有點不太合适。
糾結了幾番,許是攤主都看不下去了,開口道:“王妃娘娘,是想送給王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