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蘇雨揚沒有讓劉助理開車。
車上隻有她和簡甯兩個人。
簡甯對于感知很敏感,身體的感受也會殘留很久。
她依然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為什麼要聊這些啊……
為什麼要問這些啊……
為什麼要答這些啊……
她明明隻是有一點難受,自己待一會兒就好了。
嗚。
于她而言,願意講出自己的想法是一道坎,邁過去後就很坦蕩。
對于“我很難受”“我很開心”“我喜歡”“我不喜歡”這類想法的表述很自然,不覺得有什麼。
但對于“為什麼難受”“為什麼開心”“為什麼喜歡”等拆析感受的想法,感到無比的羞恥。
而蘇雨揚顯然恰恰相反。
她不怎麼表述自己的感受,但很擅于拆析自己的想法、判斷,也擅于引導簡甯去探尋感受之下的原因。
她一點兒不覺得羞恥,甚至這會兒正高興,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要吃宵夜嗎?”
簡甯秒拒絕:“不吃。”
她要現在立刻馬上鑽回自己的屋子,和蘇雨揚分開。
好吧。
“之後兩天我不在藍山橋,你要按時吃飯。”蘇雨揚囑咐。
“好……啊?你去哪?”
“家裡有聚會,推不掉。”
“哦。”簡甯沒興趣了。
像蘇氏這種家族性質的企業,家族聚會時肯定很麻煩。
兩天啊。
今天周二,那這周四不能見面了。
事實上,不到兩天她就重新見到了蘇雨揚。
琉灣拍賣場中,她即将走進電梯。
手腕忽然被人圈住,阻止她繼續往前走。
“怎麼了?”身後的人問。
她說:“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身後的人并未知難而退,反倒很“不知趣”地刨根問底。
“哪裡不舒服嗎?”
她沒有回答,那人又道:“簡甯,不要拒絕溝通。”
“我很……”難受。
難受二字還未出口,腦海中有一個模糊的念頭出現:不能繼續說了。
她從善如流。
“嗯?”身後不知趣的人催問,她似乎上前了一步,聽聲音,大概距離她不到半步。
“為什麼會難受?”
身後的人又貼近了,簡甯幾乎能感受到她說話時的吐息。
如同發燙的白霧,缭繞在耳畔、鼻尖,帶起一片潮意。
她的呼吸被潮濕的空氣遏制,心跳随之加快。
圈住她手腕的手一點點向上,攬住她的肩膀,輕輕一帶,她往後倒去,落入一片溫軟。
後背像是靠上了一團雲,火燒雲,燒得她脊背上的肌膚泛紅、發燙。
被一點點捏過的手臂也失了力氣,軟綿綿落在身側。
“為什麼會難受?”
身後的人徹底從背後将她抱入懷中,呼吸缭繞在她頸側,帶起一串密密麻麻的酥癢。
那股癢意從脖頸往下一路蔓延,所過之處當真應驗了她的話。
好難受。
“因為我嗎?”她又問。
簡甯不知道,她隻覺得渾身都像是浸泡在某種液體中,酥酥麻麻,使不出力氣。
如果不是後面有人撐着,她怕是要倒在地上。
“很難受嗎?”詢問的話音變得模糊,和她面前所見的畫面一樣,氤氲着模糊的水霧。
“告訴我。”
“……嗯。”她低聲呢喃。
“因為我嗎?”吐息更近,懷抱也更緊。
“……嗯。”
“那……要幫忙嗎?”
說話時濕熱的吐氣和呼吸覆上她的脖頸,激起一串雞皮疙瘩,和更難以忍受的麻癢。
“要嗎?告訴我答案。”
意識也泡進了這不知名的泥沼。
她呢喃着應好。
于是那濕熱再無間隙地貼上了她的頸。
酥酥的、難以捉摸的感覺消失,換成一種更加鑽心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