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頭,望向殿頂,仿佛在和冥冥中的力量對話。
“說些誰都知道的話,這就是天機閣,看來也不過如此。”祝竟遙不屑地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然而剛轉過身,祝竟遙臉上的怒火就消失不見。
她可不是什麼易怒之人。
“祝道友身上惡氣纏身,恐有血光之災。”男子看着祝竟遙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開口提醒。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其他的确實無能為力。
祝竟遙隻是冷哼一聲,頭也不回。
“這裝模作樣的老頭,等我有機會,遲早要将他殺了。”她心中惡狠狠地想着,腳步卻未停下。
不過走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一事,便停下腳步。
“閣主,既然你我是故人,你今日又什麼都沒告訴我,不如,便讓我留宿一晚?”
祝竟遙轉過身,臉上換上溫和的笑容,用自認為最溫柔的語氣說道。
“當然。”男子似乎看穿了祝竟遙的心思,臉上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祝竟遙一看到男子這幅表情,便知她想夜探天命閣的想法是不可能了。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祝竟遙不再理會天命閣的事,打算趕緊離開,卻被一個小童攔下。
小童看上去十歲左右,身着紅色小襖,紮着兩個小發髻,模樣十分可愛。
她眼睛大大的,透着機靈勁兒,見祝竟遙要走,連忙上前阻攔。
“這位道友,我們閣主請您稍作休息。”小童脆生生地說道,聲音中帶着稚嫩。
“不必了。”祝竟遙冷冷說道,看都沒看小童一眼,繼續向前走。
“你如今身上有傷,何必強撐,不如休息一晚再離開?”殿内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間清泉,讓人聽了心曠神怡。
“不用擔心趕不及,我有傳送陣。”聽到此,祝竟遙的腳步慢了下來。
她心想,自己确實有些累了,身上的傷也隐隐作痛,休息一晚也好。
祝竟遙略作思考,覺得能休息何必折磨自己,便果斷同意。
“好吧,那就麻煩你們了。”她對小童說道,語氣比之前柔和了些。
這天機閣閣主究竟是男是女,世上鮮少有人見過真容,衆人猜測紛紛,卻無一人能證實。
祝竟遙一邊跟着小童走,一邊在心裡琢磨這個問題。“管她是男是女,等我有實力了,遲早都要将她……”
她在心裡暗暗發狠,後面的話雖未說出口,但那眼神中的狠厲卻表露無遺 。
暮色漸濃,天命閣屋檐下的青銅鈴铛在晚風中發出空靈的叮當聲。
祝竟遙跟着紅衣小童穿過九曲回廊,廊外荷塘裡飄來陣陣幽香,蓮葉間遊動着閃着熒光的錦鯉,每片鱗片都映着天邊最後一抹紫霞。
“道友請在此歇息。”小童推開雕花木門,室内青煙袅袅,紫檀案幾上擺着白玉香爐,袅袅升起的安神香裡混着一絲苦藥味。
屏風後隐約可見冒着熱氣的浴桶,水面漂浮着朱紅色花瓣。
祝竟遙伸手試了試水溫,指尖突然刺痛。
“姑娘更衣時當心些。”門外傳來侍女輕柔的提醒,“這藥浴需浸泡三個時辰,奴婢醜時會來添熱水。”
浸入浴桶的瞬間,祝竟遙疼得倒抽冷氣。滾燙的藥汁像千萬根銀針紮進傷口,卻又在劇痛後帶來奇異的酥麻。
水面上浮動的花瓣突然亮起微光,化作細碎的光點滲入肌膚。她驚異地發現,那些深紫色的淤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窗外忽然傳來沙沙聲響,祝竟遙警覺地抓過衣袍。
隻見窗棂上停着一隻通體雪白的靈雀,喙間銜着片青玉般的葉子。
靈雀歪頭打量她片刻,振翅将葉片投入水中。葉片入水即化,整桶藥汁頓時泛起翡翠般的光澤。
“這是...”她伸手觸碰水面,指尖傳來溫潤的靈力波動。
這種治愈之力遠超尋常醫修,倒像是...她猛然想起白日裡閣主腰間那塊玉佩散發的氣息。
五更鼓響時,祝竟遙站在傳送陣中。陣紋亮起的瞬間,她回頭望見閣主立于飛檐之上,衣袂翻飛如鶴翼。
晨光她鍍上金邊,那身影虛幻得仿佛随時會消散在風中。
陣光吞沒視野前,她隐約聽到風中傳來低語:“千年棋局将啟,執子之手...這次定要赢過天命...”
“我等你來取我性命。”這是祝竟遙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