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是能見到宿淙玉一面,他也就知足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相信一個憑空出現的陌生人,又像個傻子一樣在雨裡奔跑,生怕錯過——
隻因為少女告訴他,宿淙玉今晚的科研八點半結束,九點應該會回到寝室。
陳苦夏看了眼手表,八點五十五。
低沉的天,黯淡無光,隻餘下四散的路燈顫顫巍巍照在陳苦夏的身上。
他坐在宿舍樓前一個不起眼的石墩上,雨滴劈頭蓋臉地砸在他臉上,可他的視線不曾移開半分。
“叮”。
時針指向了9,可宿舍樓下漆黑、安靜一片。
簌簌風肆虐林木,發出細微的抽泣聲。
就像此刻,陳苦夏愈發落寞的心髒。
他拖着疲憊的身子,擡起手抹了把臉,正欲起身時,狂風大作——
他透過光的倒影,看到了一個人突然的靠近。
“同學,你在等人嗎?”
陳苦夏沒有出聲,隻是對着地面的影子發呆。
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此時此刻,恍若天降般來到了他身邊,給他撐起了一把傘。
熟悉、幹淨的味道代替雨中所有不堪的一切,将他緊緊包圍。他說不出話來,也不敢去看他。
有些好笑,他已經在腦海中設想了所有與宿淙玉相見的可能性,卻忘記了自己害怕以這種低賤的模樣和他見面。
于是,他搖了搖頭,沒有擡眸。
遠處傳來幾道喊聲,應該是宿淙玉的舍友。
宿淙玉敷衍的應了幾句,随後便将手中的雨傘強硬地塞進陳苦夏的手中。
“同學,等雨停了再來吧,淋了雨容易生病。”
“這傘就送給你了,再見。”
直到天地再次陷入沉默,晨苦夏才擡起僵硬的脖子,看向暖黃色的宿舍樓。
他抿了抿唇,握住還殘存着宿淙玉手溫的傘柄,起身離開。
陳苦夏想,他好像知道自己要選什麼曲子了。
他要自己作曲,作一首,隻關于他和宿淙玉的歌。
後來,一個人、一把吉他、一件黑色襯衫,将陳苦夏帶到了全國總決賽的現場。那把傘也被陳苦夏寶貝般的保留着。
沒有浮誇的配樂伴奏,也沒有奪目的舞台設計。
卻讓他赢得了第一名。
那首他獨創的第一首歌,也火遍了全國。
歌名,叫《停雨》。
——END——
“《停雨》當年可是火遍全國,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背景故事。”主持的喟歎道。
“是啊。”宿淙玉無奈的笑着,“可是陳苦夏不知道,我們宿舍樓有兩道門,他走的是我一直不走的那條路。”
“我可是找了他五分鐘——”
“在那個少女氣喘籲籲跑來告訴我有人或許在等我的時候。”
當時宿淙玉在心裡想,那個人一定就是在阿婆家裡出現的男人。他覺着,他一定會主動開口介紹自己,順便賠禮道歉。
隻是沒想到,陳苦夏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