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啊,從來不講道理。
書上說的那些什麼愛讓一個人就要讓她自由,什麼兩情相悅才能在一起。
通通都是狗屁,他隻知道如果他就這麼放手,他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以為他會追問的鶴田笙久久沒有等到他出聲,睜開眼詫異地看他。
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意識到五條悟已經睡着了的鶴田笙靜靜地注視了他許久。
窗外響起幾聲蟬鳴,才是初夏就已經有幾隻耐不住寂寞的知了早早爬上了樹梢。
她久久地注視着少年的睡顔,半響啟唇溢出一聲歎息。
“你總是知道怎麼最讓我心軟。”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從五條悟的身下挪出,鶴田笙站在床邊看了他許久。
該不愧說貓的直覺很準嘛?
剛剛隻要他追問,鶴田笙就可以順勢說自己不喜歡他,這樣就算再喜歡,燃燒的篝火沒了柴薪,總會漸漸熄滅的。
又或者她可以順勢應下,得到的東西總沒有記憶中的那麼讓人念念不忘。
但他就這麼停住了,停在了結局之前。
在第一時間沒有正面回應的時候,鶴田笙自己也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她其實也并不堅定。
她把選擇權交給了五條悟,但他卻就這樣停下了。
少年的愛意像飛蛾撲火,明亮而熾熱,灼燙着她伸出又收回的手。
不似襄王祈神憐,但求明月見此心。
就像五條悟會為她傾倒,她亦會被直率而真誠的心吸引。
可是不行啊,就算她心軟也不行啊。
回到自己的宿舍,鶴田笙卸下身上的一件件裝備,床上散落着黑色的長裙、赤金的刀鞘還有肉色的膠狀肌肉。
站在全身鏡前,她看着鏡子裡那個四肢修長但毫無肌肉的身體,眼神平淡的捏了捏自己的腕骨。
感受這細弱手腕下脆弱的骨骼,她斂着眼收拾好床上的一切,手機上定好明天起床的鬧鐘。
現在的她已經不能憑借自己的生物鐘醒來了,隻能依靠鬧鐘才能把自己叫醒。
明顯瘦弱的身體就算靠着那些道具,也沒辦法在五條悟的那種程度的接觸下瞞過多久。
或許等完成這個月的最後一個任務之後,她就應該去旅遊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時候不是嘛?大家都有了想做的事,已經不會有什麼意外阻止他們往前走了。
那雙蒼天一樣的眼睛猛的又出現在她的腦海,少年洶湧的愛意像潮水在她的心裡漾起陣陣波瀾。
雅梨色瞳孔裡情緒翻湧,她攥着被角的手用力到發白,盡管如此,她終是壓下了風暴,閉上眼,再睜開眼中已是一片平靜。
總有人在意料之外,她感覺不出來五條悟的結局,但看他如此親近她的樣子,那大概會是個好結局吧。
她隻能這麼想,就算不是,她也沒辦法了。
她沒時間陪着他看到最後的結局了。
就這麼想吧,這樣她才能說服自己他喜歡自己是因為莫名的親近之意,她才能狠下心做出對大家最好的決定。
這已經是她能夠做到的最多了,在劇本之外的最好結局。
兩扇門之隔的另一間房裡,閉着眼的少年眼神清明,五條悟從床上坐起身,骨節分明的手輕觸上櫻色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