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信原以為以後的成功,會被一路走來的陪伴者見證。
但不知為何,這好像成了奢望。
房門外,夏日的蟬鳴叫的歡快。
房門内,紙條的字迹被無聲的淚水浸染。
午休的時間到了,禅院信擦幹淚水,對着鏡子整理好着裝。
臉上又換上親切的無害的微笑,她越過了門檻,走向她的征途。
人之一生,有喜有悲。
不為喜而留戀,不為悲而淪陷,這就是活下去的宗旨。
而伏黑甚爾也是這麼認為的。
在咒術高專的森林中聽到的那句話,并沒有讓他出神。
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悲傷的,隻是她的選擇罷了。
也是他的選擇。
作為一個體術專家,他又怎麼會察覺不出鶴田笙身體的衰弱。
隻是她不提,那他也不說。
鶴田笙對于他而言,是他試圖抓住的太陽,是他離開沼澤的浮木。
但他也從未妄想過困住太陽,也沒癡傻到認為一塊浮木能夠支撐他一輩子。
他從來都知道這些,但他需要的也隻是那麼一個改變的理由。
就像一個一直待在黑暗裡的人,隻有見到過光明才會有渴求。
他曾遇到過光明,那是他隻覺得他得到了光明,所以無所謂自己是不是陰影。
但那道光離開之後,黑暗再次籠罩,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沒有發光的能力。
但是不是自己知道就可以改變的,他需要一個火苗。
而鶴田笙就是那個火苗。
從她的身上,伏黑甚爾感受到了生命力,感受到了殉道一般的堅定意志。
火苗也會在他的心口燃燒。
對于她的離開他早有預料,雖有遺憾,但不覺悲傷。
她既然這麼去做了,那必然是她覺得最值得的事。
他們都知道死亡不可避免,那用最後的時間去做想做的事情,鶴田笙又何錯之有呢?
把一個人的人生強加在别人身上,這種事情太沉重,也太自私。
太陽已經要落山了,就不要再在上面壓上羽毛了。
紅瓦白牆的屋子裡,微風一如往常吹起玻璃窗邊的簾幔。
但房間裡卻回響這孩子的哭聲。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從來都是情緒穩定的伏黑惠坐在客廳裡嚎啕大哭。
稍微年長一點的伏黑津美紀坐在他旁邊,看着莫名哭泣的弟弟,她不解地皺着眉。
但手卻不自覺地捂着心口。
為什麼?會忽然覺得難受呢?
遠遠就聽到房子裡的哭聲,伏黑甚爾不耐煩地撇撇嘴,擡手打開了門。
入眼的場景卻讓他愣住了神,眉宇間的煩躁,也變成了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的茫然。
客廳的桌子上,放着他不曾見過的藍紫色的花朵,還有一把紅色的咒具。
好像有什麼聲音響了。
他低下頭,煩躁地“啧”了一聲。
是淚水滴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