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的馬蹄揚起一陣塵土
武穆呸呸呸——
那高坐馬上的身穿白色禁軍官服的女的,他幾個時辰前還見過。
是女帝身邊的禁軍統領燕燃。
可能是還了自由身,武穆現在連吸一口灰塵都覺得美妙。
除了梁刑剛剛攆他走那段。
他漫無目的(心碎無神)地走在南朝大街上,熱騰騰剛出鍋的小餅熏了他一臉熱氣。香甜中帶着絲絲甜蜜,驅散了心頭的一點酸澀。
“老闆,這是什麼啊?”
“老婆餅,要不要來幾個嘗嘗,客官”
“嘿嘿,下一鍋,我全要了。”
“客官闊氣,請您稍候片刻,下一鍋馬上就來。”
于是,他仰躺在木凳子上,枕着單手,耐心等待。
太陽耀眼,他微眯雙眸直視太陽,思路轉的飛快。
女帝的反應很奇怪。明明已經下令讓梁刑去接人,卻突然松口可以換人。
難不成梁刑跟寒山寺有仇?
還有最後退出未央宮時,女帝看他的眼神。
武穆覺得她當時是真的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但礙于梁刑在場,才擺手讓他這個陌生人一塊下去。
他在監獄裡和暴食影子交過手。
同理,能在懶惰影子下逃生的女帝,絕非弱柳。
他自言自語:“文昭啊文昭,你是在給女帝賣命嗎?”
衛铎說他替梁刑護衛了多年,擋過無數次暗殺。是因為你站在女帝陣營,所以丞相要殺你嗎?
可是當初,你不是丞相寵信的門客嗎?怎麼又跑到女帝陣營去了。
“想不懂啊想不懂?文昭,七年不見,我真的是看不懂你了。”
随後,武穆又立刻安慰自己道: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南朝,梁刑變了也很正常。
***
武穆買了一大包老婆餅,各個酥脆松香。不過,這不就是紅豆餅嘛!欺負老子七年沒吃忘了不是,換個名字就以為我不認識你了!老婆餅裡又吃不出真的老婆。
這可是文昭眼饞好久的,要不是從前出征南安戰事緊急,他早就想給文昭塞嘴裡。
他還記得文昭最是挑食,正經飯吃不了三口,偏愛一些街頭巷尾裡的小食。不過,現在看來沒機會了。阿蔔還說讓他去道歉。人都把他攆出來了,還道個屁的歉。
七年了,不僅紅豆餅換了名字,也不知道梁刑現在喜歡吃什麼了。
武穆走在大街上也是茫然。
老天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讓他來贖罪,可是梁刑不要。
不要就…不要吧,他作為朋友已經仁至義盡了。
見梁刑如今高官厚祿,女帝器重,帝恩隆寵,指不定生活幸福地多快樂。
他賴在這裡不走才是多餘。
他齊樾本就是個多餘的人。父母有了哥哥,便扔掉了他。因為他在家多餘。混入丐幫,搶不到飯,因為他多餘。後來打架、雜耍、搬貨被攆出去,還是因為他多餘。
這個世界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沒了他,南朝照樣轉。
不知不覺晃悠着竟然走到了将軍府,曾經的齊樾的領地。
府外的将士個個身形挺拔,穿着白色的薄甲。從外面甚至還能聽到裡面操練的聲音。
恰巧從府門内走出一位武官,身穿大紅武官服從裡面昂揚闊步走出。
武穆挑眉,眼熟的很呢!看來東西南北中五大營還是那幾個同僚啊。既然他們也都在,那他就更多餘…不是,更放心了。
武穆避開讓路,假裝路過,匆匆離開。
這武官誰愛當誰當,他是絕對不會再踏入仕途一步。
武穆硬是咽下冷掉的老婆餅,繼續往城門外走。
***
城門口有雙阙,四周是灰色的城牆,城牆根有賣戲賣唱的,嗚呀嗚呀,武穆也聽不懂,混在一群老大爺裡,跟着蹭個熱鬧。
聽周圍的看客解釋才慢慢懂了點,這竟然是在唱他本人。
那紅臉□□的油彩抹在戲子臉上,威風凜凜的紅色披風迎風展揚,武穆實在是難以把此人和自己對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