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很快過去,驿站已至,母子二人要在此處暫别。
“到了。”南陽郡主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襟,在林知無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驿站的小吏早已在門外等候,見衛國公府的車駕到來,連忙上前行禮。
“小的見過郡主,見過楚大人。”驿丞滿臉堆笑地迎上來,“路途遙遠,請郡主和大人先在驿站裡吃盞茶再行路。”
林知無微微颔首:“有勞了。”
服侍南陽郡主的陳嬷嬷給了一塊賞銀,驿丞笑得更開懷了。
進了驿站,就見周宥一身便衣,坐在桌前喝茶。
林知無扶着南陽郡主踏入驿站大堂,目光立刻鎖定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周宥似有所感,擡眸望來,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郡主。”周宥并未因自己的太子便端着架子,率先起身。
南陽郡主微微俯身:“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郡主不必客氣,請坐。”周宥做出“請”的姿勢。
待南陽郡主落座,周宥才道:“此次勞煩郡主了。”
“談不上勞煩,妾身也隻是在做認為正确的事情。”南陽郡主略一颔首,“隻是妾身挂念明河,還請殿下對明河多加照顧。”
楚明河自小就在京城生活,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京郊的道觀,這回出門在外,南陽郡主再怎麼也是擔心的。
周宥指尖在茶盞邊緣輕輕一劃,茶水蕩起細微漣漪:“郡主言重,楚卿乃國之棟梁,此番與他同行,照顧他孤是樂意之至。”
茶過三巡,南陽郡主起身告辭,她的路是另外一個方向。
臨行前,她握住林知無的手緊了緊,又向周宥行了一禮:“明河就拜托殿下費心了。”
周宥還禮:“請郡主放心。”
待南陽郡主登上馬車,林知無目送着她遠去。
也不知他原本所在的世界時間流速是什麼樣的,距離他被貨車撞死過去了多久,他的父母……從悲傷中走出來了嗎?
林知無望着南陽郡主的馬車消失在官道盡頭,指尖上仿佛還殘留着屬于母親掌心的溫度。
系統适時在腦海裡提醒:“宿主,再不出發天黑前趕不到落腳的驿站了哦。”
林知無這才轉身回屋内去叫周宥。
周宥擡手将茶盞輕輕推至案角,青瓷與木桌相觸發出清淺的聲響,像極了這人的脾性。
大抵是因為原劇情裡的太子成了周宥,看似溫潤的性格下,實則藏着不易察覺的鋒芒。
“殿下,我們也出發吧。”林知無輕聲道。
周宥自是說好。
出了驿站後門,一輛低調的青帷馬車靜靜停在槐樹下,後面還跟着些拉着貨物的車。
駕車的是個絡腮胡漢子,腰懸長刀卻低眉順目,見二人走近便掀開車簾——車裡鋪了涼爽的竹席。
“宿主,周宥還是一如既往地貼心。”系統情真意切,“周宥下次再跟你告白,你就答應他吧。”
“這是趙十三,跟随孤多年。”周宥介紹道,“北疆退下來的斥候,能聽風辨位,夜視如晝。”
北疆?那豈不是跟楚明河的大哥楚明江也許有關系?或者是跟楚震有關系。
那應該是值得信任的人。
林知無何周宥一起鑽進了馬車之中,剛坐定,就聽見車頂傳來輕微的“嗒”聲,像是有飛鳥掠過。
“不必緊張。”周宥撩開車簾一角,“是韓七在車頂警戒。”
林知無順着縫隙望去,隻見一道黑影如壁虎般貼附在車篷頂部,腰間纏着繩索,背上交叉負着兩柄□□。
那人察覺到視線,回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牙齒。
馬車緩緩啟動,林知無透過紗窗看到另有四騎護衛前後左右。
這些護衛看似随意騎行,實則将馬車護得滴水不漏,隻怕連隻鳥都難以靠近馬車,更别說是刺客。
根據系統彙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人在暗中随行,保護他們的安危。
至少周宥是太子,他不用擔心會被周恕輕易刺殺了。
“殿下準備周全。”林知無由衷贊歎。
周宥玩笑:“孤也是很在乎這條性命的。”
林知無點頭:“是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