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頭一次點了挂斷。
他腦子很亂,不想聽見顧墨的聲音,他在逃避現實。
然而電話卻不依不撓地響了起來,陳頌顫着手指點了接聽。
“你敢挂我電話!”顧墨聽起來很生氣,見陳頌沒說話,不耐道,“你又鬧什麼?陳頌?”
陳頌還是沒說話,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他也無法說些什麼。
心中有一萬個疑問,可他寒透了的心,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電話那頭依舊沒等到陳頌的回答,他莫名有些心慌,但一瞬即逝。
他承認,這次确實有些過分,食言了,答應好陳頌一起過生日卻忘記了。回去好好哄哄就是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隻是當了好幾年兵的鐵耙子回來了,一時高興給人接風洗塵忘記了。
畢竟他壓根沒過生日這個習慣啊。
“陳頌,”顧墨放軟了語氣,“我等會就回家。我餓了,想吃糖醋排骨,你做好等我回來好不好。”
陳頌又沉默片刻,說了聲:“好。”
顧墨到家的時候還是老樣子,在門口按門鈴按個不停。
這次陳頌沒有很快來接他,吵得隔壁都出來罵了兩句大半夜的誰啊。
最後顧墨準備要打電話了,陳頌才把門打開。
和顧墨想象中的不一樣,陳頌開了門就轉身進門了,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顧墨壓着脾氣,得哄哄,畢竟這次比較過分。
他跟着陳頌進了屋,帶上門。不大的房間飄蕩着他最愛的菜香。
陳頌還是對他好的,不管怎麼生他的氣,還是會做一桌子他愛吃的菜。他想想胃口都好了不少。
顧墨是真餓了,打算吃完再哄人。
他和陳頌一起落座,陳頌今天吃飯格外慢,顧墨許久不見他,覺得他好像瘦了好多,臉色還難看。
“你身體不舒服麼?”顧墨問。
陳頌說:“沒事。”
顧墨給他夾了菜:“多吃點看你瘦的。”
“顧行決。”
“嗯,怎麼了?”
顧墨應完話夾菜的一抖,裹滿醬汁的排骨骨碌碌滾到了桌上。顧墨嘴角動了動,淡定自若地重新夾了塊排骨,不經意地問:“這人怎麼了?你認識?”
陳頌看着那塊被遺棄的排骨,冷笑了聲:“認識啊,睡了我三年。你說我認不認識?”
“陳頌。”顧行決臉頓時黑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陳頌冷眼看他:“怎麼?演了三年就忘記自己是誰了?你還假戲真做了?”
顧墨眼底的寒意緩緩爬上來:“誰告訴你的。”
陳頌氣的發抖:“這重要麼。還是說你覺得這樣耍我好玩是麼。”
“我們分手吧。”陳頌冰冷的視線移開了。
顧墨一瞬間沒聽清陳頌說的什麼話,他胸腔裡壓制不住的怒氣溢出嘴邊,說出的話越發傷人。
他強斂怒氣,玩味的話語在點燃這場戰争:“我們在一起過?”
陳頌早就會料到顧行決會這樣說,心還是狠狠地痛着,他閉目沉聲道:
“嗯。那我們斷了。不要再見了。”
顧行決心輕顫了片刻,心火更加旺盛起來:“你他媽就為這個要跟老子斷了?!你他媽别犯病!”
陳頌無力争吵:“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這是我家!要滾也是你滾!”顧行決怒道。
陳頌立刻起身朝門口頭也不回地離開。
顧行決腦門突突疼,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哪裡出問題了?
是個人知道他的身份,哪個不來舔的?
怎麼就他媽陳頌跟看見個瘟神一樣要躲。
“你給我站住!”顧行決大步上前抓住人的手,“陳頌!”
陳頌紅着眼回頭看他,渾身發顫的模樣像隻應激的野貓:“又怎麼了?不是叫我滾麼?”
看着陳頌的眼睛,顧行決讀不懂那裡面什麼情緒,隻是心裡某個地方被狠狠揪了一下。
“你就非要這麼跟我說話麼,陳頌。”
陳頌語氣終于有了波瀾,他低聲着:“沒事就放開。”
顧行決不放:“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啊。”
陳頌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手還有些發麻:“三年,三年的機會你都沒說。要是這次我不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說?再玩我個五年?七年?十年?十年夠不夠你玩了?”
陳頌頓了下,笑了起來,笑的比哭還難看:“哦,顧大少爺早就把我踹了,哪還能想起我這麼一個人。”
平日溫聲細語的陳頌今天說出了最諷刺的話,聽的顧行決不舒服,很不舒服。
但他又不能發火,隻能把火氣咬碎了吞下去:“我沒玩你!一開始不是你自己覺得我他媽是個窮鬼麼!”
陳頌心一抽一抽地疼:“所以呢?算我眼瞎?算我倒黴?哦,我一直很倒黴。三年了,你自己沒張嘴不會解釋麼?”
“你是不是覺得,我被你耍的團團轉的樣子好玩死了啊?”
顧行決沒說話,他一開始确實覺得有點好玩,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他也很想看看等陳頌知道後,搖着尾巴巴結他的樣子。 時間久了他就更不想解釋了,他覺得麻煩。
可陳頌居然說要跟他分手?!就因為這個?!
陳頌轉頭走了。
顧行決沖出門追他喊:“你出了這個門就不要再回來了!”
陳頌沒停下。
顧行決看着陳頌決絕的背影,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焦慮驅動他追上去,他拉住陳頌的手:“陳頌,你聽我說……”
“夠了。”陳頌奮力甩開,“我們無話可說不是麼?連消息都不回的人有什麼可說的?”
顧行決對于陳頌一次次甩開他的手這個行為很不滿意:“你鬧夠了就回來。”
陳頌冷冷地說:“我不會回來了。”
顧行決目光沉了下去:“把你的垃圾都帶走!”
陳頌還是被他的話刺痛着,可他說的雲淡風輕:“扔了吧。我不要了”
“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