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直升機外走來方才給陳頌看過的醫生,“這裡有些降溫的冰貼給他戴着先。還有一些緊急的藥物。”
醫生把袋子遞給顧行決,顧行決接過:“謝謝。”
醫生見這陣仗,心裡輕輕驚歎這二人的來曆,但也不敢多說,轉身走了。
溫卓火急火燎地跑回來,把鑰匙遞給顧行決,顧行決給陳頌帶好防護帽,對溫卓說:“你上來扶好他。”
“啊?我?我也要去麼?”溫卓稍稍一愣,語罷心一狠上後座扶住陳頌。
顧行決翻身上駕駛座,帶上帽子:“你把帽子帶上,把人扶穩了。然後馬上搜索能到達縣裡醫院最近的路線。并聯系好那家醫院,我們要在天台登錄。”
溫卓聲音抖得厲害:“好。”
顧行決啟動直升機,機翼旋轉發出刺耳的聲音。
“放心,我有駕駛證,我們會安全抵達!”
溫卓聞言心裡除了鎮定許多,更多的是對顧行決的敬畏。
這下他才想起,顧行決早年纨绔浪蕩,經常在世界各地玩刺激危險的運動。他隻知道顧行決會開賽車,沒想到連直升機都會開,真是非比尋常......
溫卓辦事效率高,在正式飛行前就安排好一切。剛起飛時他心裡還是有些恐懼,直到直升機平穩飛行後他懸起的心才漸漸落回肚子裡。
身旁扶住的人臉上已經被擦了幹淨,清潤白玉的俊容讓溫卓心底驚歎。雖然他是直的,但對同性戀愛這件事并沒有厭惡。
這個叫陳頌的男人,就連病恹恹的樣子都讓人忍不住側目為之吸引,怪不得顧行決能惦記這麼久......
——
陳頌夢見自己困在一個幻境當中,那裡冰火兩重天,他在岩漿迸發和冰川崩塌的分界線承受折磨。又冷又熱,直至後來幻境被打破,他落入一個無比溫暖的羽絨當中。他聽見有人在哭,聲音很小,很悲傷,淚水似乎蔓延到包裹着他的羽絨當中,濕哒哒,熱乎乎的。
這哭聲隐忍又漫長,吵得陳頌頭疼,多次想睜開眼來打斷都沒力氣。
後來哭聲終于停了,沒過多久陳頌也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是雲景笙。
“你醒了!”雲景笙俯身靠近他喜道。
陳頌緩慢地斂眸,蹙眉輕聲問:“是你一直在哭麼?”
雲景笙愣了一下:“沒啊,幻聽麼?你等等啊,我把醫生叫來給你做檢查。”
雲景笙闊步走出門。陳頌的視線随着他掃過整個病房。
這是個單間病房,空間不大,雲景笙走後就隻剩他一個人。
陳頌腦子昏沉,隐隐覺得有什麼被他忘記了。夢裡有人抱着他一直在流淚,那種感覺太清晰,他感受到後頸濕熱的淚水一直滾燙着他的肌膚,把衣服都浸濕。
陳頌條件反射地擡手摸向後頸,幹幹的,衣服也是。
可能真的隻是做夢吧。陳頌累得腦子想不動又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個明豔的大晴天,雲景笙還在身邊,從雲景笙那兒得知自己急性闌尾炎又犯了,加上勞累過度就累到了。
記憶回籠後,陳頌記得當天是昏在顧行決的懷裡,醒來後沒看見他,陳頌便也沒再問關于他的其他問題。隻是問雲景笙怎麼在這。
雲景笙頓了下,不動聲色地給陳頌削蘋果:“那天給你打電話覺得不對勁就來了,後來打了幾個電話,那邊的人說你被送去縣上醫院了,我讓支援者先去救援,我先來了你這。”
陳頌點點頭,看着窗外的綠樹在陽光下搖曳,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
四天後陳頌出院了。雲景笙勸說過陳頌無效,隻能帶陳頌一起去邵渭支援。
前來支援的救援隊越來越多,辦事效率提高不少,救援進度快速發展,人手足夠,醫生也隻用醫治病人。陳頌和雲景笙也快速投身醫治行動,連着半個多月救援終于進入收尾工作。
這天陳頌終于得空能吃頓飯,他坐在小墩上,邊吃邊看黃昏落下。迎面跑來一個帶花環的小女孩,兩個小辮子邊跑邊跳。
“醫生叔叔!我終于找到你啦!”小女孩蹦在他面前,攤開手把兩顆糖遞到陳頌面前,“這個送你和另一個叔叔。謝謝你們救了我和媽媽。我找了好久沒見到另一個叔叔,媽媽說他回家了,你可以幫我帶給他嘛?”
陳頌斂眸看着小女孩掌心上的兩枚糖果,黃粉的炫彩包裝紙由金絲綁作可愛的糖果形狀,在餘晖反射下絢爛得像是天邊彩霞。
顧行決真的來過……
當陳頌從醫院醒來一直回到救援陣地,都沒再見過顧行決的身影。來支援的人越來越多,沒有人再提過他的名字。
好似二人在迷霧中的重逢隻是他持續低燒出現的幻覺......
“怎麼啦醫生叔叔?”小女孩水靈靈的眼睛望着遲遲不接糖果的陳頌,“難道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嘛?”
“可是媽媽說過,你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小女孩歪着頭疑惑道,“媽媽說你得了很嚴重的病,要去大醫院才能治療。車開的慢,那個叔叔就開飛機把你帶走啦!好酷诶!醫生叔叔你的病現在好了嘛?”
陳頌淡眉輕蹙,陷入短暫的回憶後,看着童言無忌單純的小女孩,舒眉展顔,輕聲笑了笑,接過糖果,摸摸她的頭:“我好了,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給他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