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政府的相關工作人員打交道,又去地塊開設周邊和當地的居民聯系,路誠忙了一整天,說得口幹舌燥。季觀風給他發消息問他時他才說自己晚上和那些人吃飯,回去的會稍遲一點。
這頓飯吃得無滋無味,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是因為他被邊堯的事裹着有點食不下咽。
考慮到邊堯犟種的天性,路誠換了家酒店辦理入住,同時和季觀風發消息說了一聲。
季觀風表示理解,因為他直接指名邊堯還在酒店大堂那坐着。路誠看見他發過來的一張模糊的背影照片時内心更是一片凄涼。
他沒有拉黑删除一條龍,他知道即便做了這些,邊堯還是有辦法能找上他,既然解決不了實際問題不如就這樣,還能減少一些其他的困擾。
消息屏蔽電話不接就行了,人能躲着就躲着,躲不了無視就行了。反正根據這小半年邊堯近期回家的頻率,想必他爸媽肯定很着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又換了個新環境,路誠一夜睡得很是不甯。早上起來沖着鏡子刷牙洗漱時能明顯看清自己臉上露出的一絲疲憊。即便這樣,他還是要打着精神去處理新一天的工作内容。
臨出門前,他和季觀風約了兩人見面的地方。十五分鐘後,季觀風先到達位置,沒想到他身旁還站着一個人。
路誠皺了皺眉,大步朝季觀風走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對方頗為無奈地說:“我到了才發現後面有人跟着。”
路誠看了眼邊堯,語氣帶着一絲不悅:“你有正經事嗎?”
邊堯握了握拳,心裡也是壓着一股不好發洩出來的火氣。他本以為晚上能等路誠回酒店,兩人重新好好談一遍,沒想到這人完全不給他機會,反而生怕他纏上來了一樣竟然換了地方住。
“沒事就别來打擾我們了,沒人像你這麼閑。”路誠這話說得毫不客氣。
邊堯眼睛瞬間瞪大:“我是在等你!”
路誠沒吭聲。
“我們重新談談好嗎?”邊堯往前邁進一步,小聲說道。
路誠朝季觀風看了一眼,對方立馬抓着手機晃了晃說:“你們先聊,我去旁邊吃個早餐。”
等人一走路誠才深深地吐出一口煩躁的氣息,兩眼盯着面前顯得非常執拗的一張臉,說:“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好談的了。”
“可是……”
路誠被他裹得心煩意亂,說話也不留情面:“你這種人真是特别可惡,我之前就說你特别自私,憑什麼你良心發現了我就得回頭?憑什麼你做錯了我還得承擔其中的後果?憑什麼你憑什麼不放過我?憑什麼繼續糾纏我?憑什麼好意思來找我?”
邊堯被他的話堵得一句都說不出口,胸膛裡的心跳躁動得如鼓鳴,感覺如果不是那層皮肉阻隔,早就噴射出來在路誠臉上蹦哒了。
“邊堯。”路誠對視上他烏黑水潤的眼睛,突然放緩了語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互相留點體面吧,好嗎?”
“不好。”邊堯說。
路誠心累般地閉上眼睛,邊堯一如既往的果斷拒絕把他最後一點希冀也澆滅了,于是輕嗤一聲:“不好?那你說什麼好?”
“要不了兩年你就得回北京結婚,難道還要我繼續做你的炮|友不成?”
邊堯眉頭一擰,立馬說:“你放心,我不會結婚!”
“而且,我們也不是炮|友。”
路誠彎了彎唇,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全身,他莫名覺得好笑。
“那你敢和你父母攤牌嗎?說我倆之間的關系?”
“你既然回去幾次都是為了相親的事想必是你還沒和你家人說過我吧?所以你想拉長戰線,總覺得兩頭都能瞞一瞞……”
邊堯緊抿着嘴沒吭聲。
“那真是不巧了,這頭你沒瞞住我。”路誠笑了笑。
“我不是個會死纏爛打的人,你這種身份的家庭,要說和一個男人繼續走下去想必也是不可能的,明知改不了結果何必最後還要鬧得那麼難看呢?”
“改得了。”邊堯突然說,拳頭捏得咔咔作響,像是下定決心一番:“你等我,我這次回去一定把這件事處理好。”
“你等我!”
路誠揮了揮手轉身就走,邊堯的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他聽不出來,但幾分幼稚和幾分成熟他一下子就聽出比例了。
算了,随他折騰吧,反正路誠是不會再參與他的人生了。
路誠進入早餐店的時候季觀風還在吃,他坐到他對面去,點了一碗小米粥。
季觀風把小籠包往他面前推了推,打量着他臉上的神色,問:“談崩了?”
“嗯……也不算吧。”路誠說。
“你倆,啧,你看年齡小就是麻煩。”季觀風随意吐槽了一句。
路誠愣了愣,繼而笑道:“可不是嘛,所以啊,你也千萬别找年齡小的。”
季觀風感覺後背發毛,路誠這個笑實在是太恐懼了,不知有何居心。
“幹脆我倆在一起得了,你說呢?”路誠提出一個新主意。
“可别。”季觀風立馬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