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的家長是來了,可一聽說自家孩子打架了,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般,笑着問:“打架了?打赢了還是打輸了?”
劉洋見自己家長來了,立馬便有了底氣,又換上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笑嘻嘻地回答:“當然打赢了!那小子現在還躺病床呢!”
家長一聽,道:“不愧是我兒子。”
這一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将劉姝氣得不輕,她開口制止道:“這位家長,您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點不合适……”
“那你不用管。”家長開口把她的話打斷,毫不在意地揮揮手。
劉姝皺眉,道:“被打的孩子孩子現在還在icu……”
“要賠錢是吧。”家長盯着她,嘴裡滿是不在意:“要錢沒有,你讓他們去法院告吧。”
劉姝被氣得咬緊牙根,劉洋還沖她做鬼臉,小人得志的嘴臉被展示地淋漓盡緻。
後來就是,父子兩人勾肩搭背大搖大擺出了校門,沒有給傷者的道歉,也沒有賠償。
辦公室的同事安慰她:“别太生氣了,氣着自己不值當,聽說這個學生的家長是出了名的老賴,别說打架鬥毆了,官司他都不帶怕的,說不定他那一身打架的本事就是和他爹學的……”
這到底是什麼道理?受害者命在旦夕,加害者反而逍遙快活。
“诶,劉老師别煩了,明天周末咱們一塊逛逛去?”一旁的同事說道。
劉姝被這件事困擾良久,屬實是煩不勝煩了,确實需要出去轉轉,轉移下注意力。想了想她便沒有拒絕。
第二天,她收拾完準備出門,卻見原本還豔陽高照的天不知何時陰沉下來。
沒有多想,她随手拿了把傘就出門了。
剛上地鐵,便接到劉洋家長打來的電話,她按下接聽鍵,咆哮聲如雷貫耳:“媽的賤人!你是怎麼當老師的?你會不會教書?會不會管好你們學校的學生,我告訴你,如果我兒子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你也算一個!”
對方甩下惡狠狠的威脅後便把電話挂了,劉姝眉頭皺在一起,雖然被莫名其妙一通罵心裡有些窩火,但理智還是能讓她隐隐能察覺到應該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幾分鐘後,電話又響了。
她拿起手機,看到備注上的“李主任”後心裡墜得厲害,沒敢耽誤,她立馬按下接聽鍵,質問聲如天邊的煙花一般迅速炸開在她耳朵。
“劉姝!你是怎麼當老師的?能幹幹,不能幹就滾!自己班學生被捅死了,你人呢?!”
劉姝當場僵化在原地,讷讷地問:“主任,您說啥呢?誰死了?”
“劉洋死了!你們班劉洋死了!聽懂了嗎?!”
劉姝感覺自己的嗓子被堵住了,半天也發不出聲音。
電話那頭的李主任等了幾秒還沒得到回應後,怒氣更甚了:“你當初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連個學生都不會教,你是有病嗎?”
她當初到底是怎麼考進來的?
劉姝想起了自己沒日沒夜備考的時候,想起了在大學日複一日泡在圖書館的畫面,又想起了自己校招第一名的成績,耳邊回蕩着那句“你當初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你們班劉洋死了!”
“你是怎麼當老師的!”
“你就别多管閑事了!”
終日積壓在劉姝心上的情緒終于爆發了,她怒不可遏,“我是怎麼進來的?我是考進來的!那你呢,你又是怎麼進來的?留着問題學生不予勸退,出了事就要怪在我頭上?你配當領導嗎?”
這話一下就把李主任點着了,學校裡少數資曆深的老師都知道,李主任一沒學曆,二沒領導風範,卻有一條鳳凰男的好命,他這個主任的官職,就是仰仗自己校長女婿的身份得來的。
至于為什麼劉洋三番五次嚴重違反校規卻不予勸退,當然是因為劉洋家長和李主任的故交。
學校裡的人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都會心照不宣地緘口不言,而劉姝上來就将窗戶紙捅破,将鳳凰男多年來苦心拾起的自尊心抛在地上狠狠踩碎,此舉無疑将李主任徹底惹怒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們女人到底算個什麼東西?你有什麼用?我問你有什麼用?!”
這話将他的弱點反複暴露,在他多次接受妻子帶來助益的同時,他也徹底恨上了女性群體,他恨自己出身不如妻子,能力不如學校的女老師女主任,他恨自己這些年來處處被女性壓了一頭,無論在學校還是在家裡都要仰仗女人的鼻息。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就是個廢物!沒用的鳳凰男!”
劉姝是再也不想忍了,這話幾乎是喊出口的,然而,即便是撕喊怒吼,也沒能讓她的怒氣纾解半分,反而将坐在一旁的一位中年男人激怒了。
那男人約莫四十來歲,大腹便便,臉上寫滿了對劉姝的不耐。
他走上前,伸手指着劉姝:“你他媽吵吵啥呢,能不能别吵了!”
劉姝擡眼看去,眼中的怒氣絲毫沒有掩蓋,“你管啥,關你啥事?”
那男人霸道極了,見劉姝絲毫不将他的話放在眼裡,四處環顧後伸手将劉姝的傘搶了過來,然後重重朝她摔去:“媽的你一個死娘們怎麼叫個沒停,不嫌吵啊?”
男人力氣不小,傘柄打在劉姝手臂上,留下一道紅痕後滾到地上,斷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