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三言兩語就又把話題引到離憂身上,連帶着顧念也不知所措地看着離憂。
離憂眯了眯眼睛,迎上顧念幹巴巴的眼神,毫不客氣地問道:“看我幹嘛?”
“不會是想虛情假意地道個歉,以為就能和劉洋這種人割席吧。”沈伶幸災樂禍道。
衆人的眼神在她們三人身上流轉,最後帶着不懷好意的審視和意味深長的唾棄将顧念釘在原地。
這種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平常他在班上欺負人的時候,最常見的就是這種眼神。
昔日這種眼神是幫助他霸淩同學的利器,而今這樣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他才覺得像是被刀剜了一樣難受。
更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平時那幾個跟在他背後作威作福的人此時也用這種嫌棄眼神盯着他,仿佛他是什麼很不堪的東西一樣。
顧念站在原地,頭腦一片空白,面對質問隻能下意識反駁,将想要說出口的抱歉又堵了回去,在沈伶不友善的眼光裡,他梗着脖子,結結巴巴道:“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道歉!”
莫歡給他翻了個白眼 :“要不怎麼說你和劉洋是一種貨色。”
沈伶和莫歡三言兩語把顧念逼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而作為話題中心的離憂并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在一旁靜靜看着顧念被圍剿,她雖說不上解氣,但也更不至于替顧念難堪。
至于沈伶和莫歡麼,看似是在替離憂出氣,可若是當真想出氣,早在自己被顧念圍剿的時候就出手了。
看着眼前義憤填膺的男男女女,離憂産生了一絲笑意。
這個年紀的人最容易被煽動,從前顧念在班上煽動同夥欺負同學,而他們或許是迫于顧念的淫威,又或許是出于獵奇心理,幾乎主動地默認了這種孤立同學的行為,那時候的他們是共犯。
學校是個小型社會,有社會的地方就會有名利,顧念威名在外,自然不會有人蠢到給他找不痛快。
或許是貌美者恃美揚威的手段,沈伶生的漂亮又家境優渥,性格孤傲激進的她一直都和顧念走得很近,過去顧念欺負同學,尋釁滋事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有沈伶在其中推波助瀾。
而現在,在這個法理至上的地方,他們又變成正義的化身,聯合起來讨伐顧念。
這些都能理解,畢竟誰沒做過英雄夢,誰都會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
顧念如今變成了被孤立的一個,甚至都沒有人想主動靠近他,他一個人站在原地,孤零零地好不可憐。
黑無常在一旁看戲,看的差不多了再出聲:“往生之門開啟,諸位可以開始投票了。”
黑無常一聲令下,兩扇門裡面的場景逐漸變得清晰。左邊站着劉姝,她滿臉倦容,臉色蒼白,纖弱的身子套在病号服裡,将寬大的病号服顯得尤為肥大。
而另外一邊,站着的赫然是那個在地鐵上和劉姝吵架的男子,還有保安和李主任。
原本有火無處撒的顧念在看清幾人的面孔後,瞬間找到了發洩怒火的方法。隻見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保安的衣領,用了狠力往外一帶,保安便被拽了出來。
似乎是門口的結界作祟,任憑顧念如何使勁,那保安緊緊貼着結界也出不來半點。
門裡面的人是出不來的。顧念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但這并不妨礙他鉚足了力氣一拳砸在保安臉上。
一道沉悶的聲音回蕩在衆人耳畔,再看那保安臉上已然挂了彩,此刻眼冒金星趴在地上。
沈伶走上前去,朝三人啐了一句,便頭也不回地走入了劉姝所在的門内,大家有樣學樣,更有好事者沖到李主任面前,大罵一句“不要臉的鳳凰男!”
等衆人投完票,這三人已然是差點被唾沫星子淹死。
離憂站在原地巋然不動,傅思茗忍不住催促道:“離憂,你想啥呢?”
離憂道:“劉洋的爸爸呢?”
聽到這話,大家才反應過來,紛紛探頭去看,卻見對面的門确實隻有三個人,劉洋的爸爸不在。
按理來說,劉姝的死也有劉洋和他爸爸的責任。
黑無常
這時說道:“他在醫院鬧事的時候被病人家屬一刀捅死了。”
原來在劉洋被殺之後,他爸爸四處打聽,知道那個住院學生所在的醫院後拿了把蝴蝶刀就去尋仇,結果和守在病房外的學生家長打起來了,奈何他寡不敵衆,最終手裡的蝴蝶刀掉在地上被人撿起後送入自己的身體裡。
大快人心!罪有應得!衆人都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離憂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她淡淡地看了黑無常一眼,然後走入了劉姝所在的往生之門内。
見所有人都已經投完票,黑無常公布裁決結果:“陷害诽謗他人者入蒸籠地獄,欺善淩弱者入油鍋地獄,上下打點瞞天過海者入孽鏡地獄。”
所謂蒸籠地獄,便是要将肉身投入蒸籠裡,蒸過一遭,再冷風一吹後再重塑人身,帶入拔舌地獄。
而油鍋地獄便是要剝光衣物投入熱油鍋内翻炸。
孽鏡地獄則是要照孽鏡而顯罪狀,後分别打入其他地獄,
這些五花八門的刑法把在場的人吓得不輕,而離憂卻緊蹙眉頭,死死盯着黑無常。直到黑無常宣判“劉姝可過往生之門”後,離憂才将目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