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又差點說漏嘴。
“大家都這樣說。”陸懸趕忙糊弄過去,“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媽,李嘉年和方偲。”
挺逗的,把介紹放在臨到别時,宋應時感覺這一幕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你好,再見。
總之流程是走完了,陸懸送宋應時出門。
上車前,陸懸叫住宋應時:“應時哥,你别把那小老頭的話放在心上。”
宋應時扭頭問:“你聽見我們說什麼了?”
“沒聽見,但我能看出你不太高興。”陸懸哼聲說,“你這麼大度的人,肯定是他說了不好聽的話。”
宋應時垂眸笑笑,其實他能看出吳大爺是口嫌體正直,他之所以不高興,是因為……
這段時間以來,他幾次從隻言片語中聽說陸懸的成長經曆,沒有哪一次是讓人舒心的。
“不過我挺好奇的。”陸懸低頭尋宋應時的視線,“他說了什麼,竟然能惹你生氣,我走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宋應時随口道:“他跟我說,他不喜歡你,說你是個壞小子。”
陸懸聞言怔怔地看着宋應時。
宋應時:“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判斷。”
陸懸舔了舔唇:“他說我,你很生氣?”
宋應時晃了一下神,這是把之前在醫院裡他問過的話還給他了。
陸懸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着?
宋應時做不到那樣。
“因為他說得不對。”他跳過回答直接解釋原因,“在我看來,你并不壞。”
陸懸眼角微彎,嘴角噙笑:“大概在他眼裡,我确實很壞。”
宋應時聳聳肩:“他說他的,我氣我的。”
“想知道為什麼嗎?”陸懸神秘兮兮地問。
宋應時靠在車門上,微微擡頭:“你說。”
陸懸清清嗓子:“吳大爺總挂在嘴邊炫耀的孫女跟我同齡,幾年前我剛盤下這家店,她大學放假天天都來吃飯,那時候店裡所有事都是我一個人做,有次好不容易抽出空來,我跟她說,我喜歡男的。”
說到這兒,陸懸停頓了一下:“她罵我神經病,說我自作多情,然後再也沒來過。”
宋應時啞然失笑。
“後來我才知道,她每次點完餐都期待地看着我,完全是因為對吃的熱愛。”陸懸拍拍自己的腦門,“我那樣的确像個神經病。”
宋應時笑出聲來。
“可能是覺得我做飯太好吃,但又實在不想再看到我,就變成了吳大爺經常來外帶,他老人家最疼孫女,看我不爽,也是應該的。”
宋應時覺得自己該去給吳大爺道個歉,不講道理的人是他才對。
“現在有沒有開心一點?”陸懸問。
宋應時愣了愣,繼而點點頭:“很開心。”
“那就好。”陸懸揚起嘴角,“你快回去吧,路上開車慢點,注意安全,到家跟我說一聲。”
“行。”宋應時上了車,降下車窗朝陸懸點了下頭。
陸懸沖他揮手:“下次見,應時哥。”
“下次見。”
後視鏡裡的身影越來越小,宋應時收回視線,無聲笑了笑。
他總覺得陸懸身上有一種很矛盾的氣質,有時是“幼稚”的弟弟,有時又像操心的年長者。
……
夜晚十點,宋應時從浴室出來,頭發半幹,身後帶着水汽。
他手上抓着一條潔白的毛巾,緩步走進書房,打算再看一篇文獻。
電腦屏幕在他去洗澡的期間自動鎖屏,解開後他先看了眼右下角的時間。
估摸着陸懸應該忙完了,宋應時伸手拿起一旁的手機,低頭發了條消息。
等了片刻,對面沒回複,宋應時反扣手機,點開了電腦上的文件。
還沒看完兩行字,手機發出振動,陸懸竟是直接彈了語音聊天過來。
“應時哥。”剛一接通陸懸就喊他,“我剛到家洗完澡呢。”
正用毛巾擦着發尾的宋應時手一頓:“後面怎麼樣?”
“方偲做了傷情鑒定,對方賠了她一筆錢,還有店裡被他們摔壞的幾個盤子。”陸懸也在擦頭發,動作很粗魯,窸窣聲傳到了宋應時這邊,“我給方偲放了半個月的假。”
宋應時習慣性點點頭,點完反應過來對面看不見,于是“嗯”了一聲:“其他的呢?”
說起這個陸懸就來氣,把毛巾一扔:“那兩口子跟有病一樣,有的沒的全給我舉報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