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時聽見了開門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他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大概是從卧室走到了客廳，環境變得空曠，陸懸的聲音顯得有些遠，“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哼，這麼多人過來檢查，愣是沒找到一點錯，還表揚我們來着。”

宋應時彎彎唇，也表揚了一句：“厲害。”

“你是沒看到，後面那兩口子臉都氣綠了。”陸懸笑了兩聲，“跟綠茄子似的。”

宋應時想象了下那個畫面，剛要開口，陸懸說：“應時哥你等一下哦。”

“好。”

陸懸是出來接水喝的，看見陸霄正在陽台上收衣服，他關閉話筒，朝少年道：“你明天回學校前去那邊看看你媽。”

陸霄沒什麼疑議地點點頭。

隻交代了這麼一句，陸懸剛想重新打開話筒，就聽陸霄問：“他就是小時候你總跟我說的那個哥哥嗎？”

陸懸有些稀奇地看他一眼，笑道：“對啊，是他。”

陸霄嘴唇動了動。

“你想說什麼？”陸懸問。

“他什麼時候再來我們家？”陸霄小聲問。

陸懸挑挑眉：“你也喜歡他？希望他過來？”

陸霄抓了抓剛收下來的校服：“以前你說過，你是跟他學的，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哥哥的哥哥，會好成什麼樣，而且……”

他瞄陸懸一眼：“你今天很不一樣。”

“哦？”陸懸摸摸自己的臉，“哪裡不一樣？”

“你很放松。”陸霄說，“以前你一直是緊繃着的，今天這樣特别好，我猜是他的功勞，所以我希望他經常來。”

陸懸自信道：“他以後會經常來的。”

陸霄笑了一下：“那下次再見到他，我可以喊他哥哥嗎？”

“不可以。”陸懸立馬拉下臉，“隻有我能叫。”

陸霄哽了下：“那我喊他什麼？”

“你喊他……”陸懸眸光微閃，轉移話題，“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

陸霄：“不是你讓我多說話的嗎？”

“但我今天不想和你聊了，應時哥還等着我呢。”陸懸擡腳就走，“你實在想說話就找葉羽瀾那個話痨去。”

陸霄：“……”

宋應時點擊鼠标翻頁，另一隻手指輕點灰下去的手機屏幕，對面靜悄悄的，要不是陸懸的頭像還挂在中央，他會以為通話早就結束了。

“應時哥。”陸懸的聲音再次傳出。

“嗯。”宋應時應聲，屏幕總共灰了五次。

陸懸：“不好意思，我洗完澡口幹，就出去接水喝，在外面碰到陸霄，他纏着我說半天話。”

宋應時：“？”

陸霄不是不愛講話嗎？

“我們繼續聊。”陸懸一頓，“剛才說到哪兒了？”

宋應時提醒道：“綠茄子。”

“哦對，那倆人生氣的樣子就像兩個綠茄子，給我笑的。”笑着笑着，話題忽轉，陸懸問，“你喜歡吃茄子嗎？我做肉末茄子很有一手的。”

宋應時簡直哭笑不得：“你做什麼沒一手？”

“你想吃什麼可以告訴我，不會做的我去學。”陸懸說，“我也就這方面拿得出手了。”

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有些微失真，宋應時無法準确感知陸懸的情緒。

他的視線從電腦屏幕移開，認真地看向陸懸的頭像：“不是的。”

宋應時溫聲說：“不要妄自菲薄，你在很多方面都很優秀。”

“你白手起家，年輕有為，你做事周到，收放自如。”宋應時緩緩道，“你作為哥哥，把你弟弟照顧得很好，作為弟弟，也挺……招人喜歡的。”

他說完，兩邊都安靜了，隻能聽見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良久，陸懸啞聲問：“你真這麼覺得？”

“嗯。”宋應時盯着他的頭像說，“我是這麼覺得的。”

陸懸深吸一口氣：“可是你都不想再吃我做的飯了。”

宋應時：“我哪有說？”

“在醫院的時候，我問你以後還想不想吃。”陸懸聲音委屈，“你沒有說想，意思不就是——”

“想。”宋應時打斷他的話，給出了明确的回答，“我想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