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是不可能的，這畢竟是在醫院的清創室，房間裡不止有他們。

鄧醫生将用過的縫合針丢進銳器盒，其餘醫療垃圾也處理幹淨，起身說：“宋師弟，既然是你家的孩子，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宋應時把視線從帶血的紗布上收回，點頭道：“好，謝謝師哥，麻煩了。”

鄧醫生随意擺擺手，離開了清創室。

宋應時又瞥了眼垃圾桶裡的紗布，胸膛起伏了下。

“應時哥。”陸懸仍拽着宋應時的衣角，因後背的傷，手上用的勁很小，他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宋應時垂眸，他站着，陸懸坐着，面對面地，對方額頭上的汗清晰可見。

“傷在哪個部位？”宋應時不答反問。

“肩胛處。”陸懸說，“傷口不深的，我躲開了，就是劃了一下。”

宋應時：“你這副樣子，是躲開了？”

陸懸咽了下：“總之，你别生氣。”

“我沒有生氣。”宋應時說，“我為什麼要生氣？”

一直在說問句，還沒有生氣呢。

陸懸小聲說：“因為我莽撞了。”

“呵，你也知道。”宋應時沉下臉，“醫院裡有保安，你逞什麼能？”

陸懸：“我……”

“你覺得自己很厲害？沒想過别人會帶兇器？”宋應時冷冷地打斷他。

陸懸仰頭看着他，這下是真的委屈了。

“如果不是劃了一下，而是捅進去呢？”宋應時目光肅然，“那樣的話，你要……怎麼辦？”

陸懸動了動嘴唇，沒發出聲音。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白大褂的衣角被抓出皺褶。

僵持間，一旁的護士走上前兩步：“對不起，宋醫生。”

宋應時用力閉了下眼睛，側頭看去。

“這個小哥哥是為了救我，才和鬧事的人動手的。”護士低着頭解釋，“那個男人一開始把兇器藏起來了，他假裝問我事情，我沒有察覺，我被他抓住的第一時間就有人叫了保安，但事發突然，保安也來不及，那個男人跟瘋了一樣，恰好這個小哥哥經過，他沖上來幫我脫了困，不然那刀就紮進我脖子了。”

宋應時蹙了蹙眉。

“要不是他幫忙，我現在……”護士雙手交錯而握，“他人很好，你别怪他。”

陸懸小聲嘀咕：“就是就是。”

宋應時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表情倒是松動了一些。

陸懸偷看他兩眼，沒忍住替自己辯解道：“我本來就很厲害。”

宋應時瞪他一眼：“你厲害你别受傷啊。”

護士再次解釋：“原本小哥哥是奪下了那個男人手裡的刀，但沒想到他身上還藏了第二把，一不留神才……”

宋應時：“……”

陸懸佯裝反思：“這個确實是我疏忽了，你要想怪我就怪吧，沒事。”

宋應時：“…………”

宋應時伸手揉了揉眉心，感覺腦子裡一片混沌。

陸懸額上的汗看得他更是心煩意亂，他不講道理地責備：“為什麼不打麻藥呢？”

陸懸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宋應時眯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