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道友息怒。”
沈绫聲音平穩,“若真是我們九張機的法袍出了問題,定會負責到底。不知可否讓我查看一下出問題的法袍?”
趙寒松冷哼一聲,從随身的包袱裡甩出一件青色長袍。
沈绫接過仔細檢查。
這件逢春袍用的是上等靈蠶絲,衣襟處繡了逢春紋,仔細看去靈紋并無異常。
沈绫用指尖輕輕撫過衣袍,悄悄注入靈力,沿着靈紋脈絡又仔細探查一番,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他把衣袍遞給陸明,示意對方來看。陸明也仔細查看過,對沈绫搖搖頭,“沒有不妥之處。”
沈绫沉吟片刻,擡頭看向趙寒松,“趙道友,這些法袍可是直接從鋪子購入?”
趙寒松神色一滞,随即怒道:“怎麼,你們還想推卸責任?”
沈绫搖頭,“并非推卸責任。隻是法袍本身并無異樣,總得先弄清楚緣由。”
阿竹悄悄上前,附在沈绫耳邊,“少爺,确實有他們的單子記錄。”
沈绫皺眉。
趙寒松身後一名年輕弟子想插嘴:“師兄…”
“沒你說話的份。”趙寒松嚴厲地打斷他,弟子低下頭去。
趙寒松随即對沈绫道:“除了法袍,我們已經排除了其他所有因素。如果你們不認,那就随我回宗門看看那些走火入魔的弟子,你們自然就沒話說了。”
沈绫倒沒什麼不敢的,點點頭應道:“好,我随你們走一趟。”
陸明一聽,急忙拉住沈绫的袖子,“沈兄不可!此事蹊跷,不能貿然行事。要不…還是跟天劍宗或者謝仙長打聲招呼吧,同是劍修,他們總會賣個面子。”
沈绫沉默片刻,“不必麻煩,先去看看情況再說,這幾人也不像窮兇極惡之徒。”
陸明欲言又止,但見沈绫似乎不會改變想法,隻得作罷,“那我跟你一起去。”
幾日後,九張機。
謝凜踏入店門時,小五小六正在整理貨架,阿竹在櫃台後面記賬。
見是謝凜,阿竹連忙放下手中活計,迎上前來,“謝仙長!您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謝凜眸光淡淡掃過,沒有看到想找的人,“你家少爺呢?”
阿竹撓了撓頭,“少爺兩日前就出門了,至今未歸。”說着,把沈绫去玄劍門查事的前因後果一股腦地都跟謝凜說了。
謝凜眉頭蹙起,“他隻身前往?”
阿竹搖頭,“不是,跟陸仙長一同去的。”
謝凜臉上看不出神色,轉向小六,“前日可有把傳音器給他?”
“給了給了!”小六連忙應道,“上次您吩咐的,當天就給掌櫃的了。”
謝凜靜默一瞬,指尖在劍鞘上輕輕叩了兩下,随即轉身離去。
兩人望着他的背影,莫名覺得今日的謝仙長,似乎比平日更冷了幾分。
兩匹青鬃馬踏着晨露,在官道上疾馳。
沈绫握緊缰繩,山間的風掠過耳畔,帶來微微涼意。
這是他第二次騎馬,他發現自己居然喜歡上了騎馬。騎馬雖颠簸,但也很有樂趣,仿佛能把那些煩心事也一并颠簸去了。
本來前事未平,一事又起,他心中頗為煩躁,眼下在這晨霧中策馬片刻,那股煩躁心緒也被沖淡了幾分。
陸明緊随其後,時不時看一眼玄劍門弟子,不滿道:“都跟着他們來了,還前後防着我們呢。”
沈绫牽起嘴角:“無妨,到了地方自然見分曉。”
其實他這次敢跟玄劍門前來,并非完全莽撞。
其一,他确實想查清此事。
其二,自從發現星河繡月的另一種力量,他姑且稱作“星力”,他的靈海已經十分深厚,恐怕已少有人是對手。就算有什麼陰謀,當做試試手也行,左右自保肯定是不成問題的。
其三麼,便當出來散散心了。
玄劍門坐落在落霞鎮,一片群山環抱的谷地中,因每日黃昏時漫天霞光映照而得名。
鎮子不大,但靠近一處靈脈,常有修士往來。玄劍門便在此開創宗門,至今也不過十餘年,在當今修真界,也隻是個小門派。
“到了。”趙寒松勒馬停在一座青瓦白牆的院落前,翻身下馬,語氣生硬,“跟我來。”
沈绫和陸明也陸續下馬,跟着他穿過庭院。院中幾名玄劍門弟子正在練劍,見他們進來,紛紛停下動作,目光警惕。
“趙師兄回來了!”一名年輕弟子快步迎上來,卻在看到沈绫二人時臉色一變,“師兄,他們就是九張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