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做夢一樣。
是場美夢。
想循環做的那種。
——《蘇可意的追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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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左右。
蘇可意已經緊張了大半天了,時不時往窗外看幾眼,心跳就沒安穩過。
左邊右邊,哪裡有點響聲,她都要冒頭看一眼。人家是草木皆兵,她是草木皆是林澤與。
她昨晚一回家就睡了,早上特地穿了那雙好看但磨腳的新鞋子,洗漱的時候都比以往更認真,牙齒足足刷了七八分鐘,臉用洗面奶洗了兩遍。時不時就照下鏡子,整理頭發,理理衣領。
其實蘇可意不是為了林澤與打扮,至少不是為了奢望被他看見才故意做的這些準備,純屬是因為儀式感和對要見偶像的重視。
這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比方說和心心念念的人見上一面。
她也終于是理解了網絡上認識的追星的女生,準備和偶像見面,怎麼打扮都不為過,怎麼重視都是應該的。
蘇可意靠和賀嘉卉聊天舒緩緊張,“嘉嘉你知道嗎,這一天在我的預設裡,應該是很久之後的事。”
而更美好的是,見面居然意想不到地提前了。
蘇可意在那一刹想起網上的帖子,很多人不會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去喜歡一個一無所知的人,為什麼願意将時間和金錢花在幾個數字幾張紙上,而ta甚至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是誰。所以,沒有回報的投入到底值不值得?
在她遇見林澤與之前,她仍然還是她,喜歡畫畫,愛吃甜食,按部就班地上學,好好生活,然後逐漸成長為一個大人。
當生命中多了他,她在發呆的間隙會去期待未來說不準也許永遠成不了真的見面,然後在某些喪氣的時刻因此振作,害怕的時候念着他的名字就會獲得力量。
因為他,多了一份想分享的欲望,那些在父母朋友面前不方便落下的眼淚有了歸屬。
她不知道長大後的生活是什麼樣,但隻要一想到以後能拉着行李箱盛裝打扮地去見他,即便要翻山越海。她為此決心變得再更優秀一點,要更積極地去愛生活。
蘇可意抓着自己的衣服,手掌攤開,上面多了層薄汗。此刻她異常緘默,目光難得穩重,面色收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時間的概念,周圍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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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拐角。
林澤與穿着俪高白藍色的校服,單肩挎着一個黑色的書包。一雙雙落在他身上或打量或炙熱的視線他視若無睹隻是大步流星自顧自走。
俪高的校服被每一屆學生嫌棄過,但這樣的衣服穿在林澤與的身上卻顯得格外時尚,每一處裁剪和設計都貼合,像是專門為他設計的。
人靠衣服馬靠鞍這話反了,衣服也得靠人。
可能是早早的就在人情世故最複雜的娛樂圈闖蕩過,青澀氣已經褪去,不見幼稚青澀。在這于他陌生的領地,他是外來者,在這顯得格外不合群,可他偏是自如,有些人生來就有這樣睥睨世界的傲氣。
這個向來平靜的高中在這一刻像是一汪死水跳過升溫直接被煮沸,樹上蟬鳴依舊,甚至還起哄一樣更加放肆。
鬧哄哄的一群群人從教室擠出,長長的走廊從頭到尾水洩不通,林澤與往前一步,前方空出一條道,後方走過的路再次被填上。
不知道誰喊了聲,引得更多人往這看。
蘇可意愣愣地看向窗外的人。
六班也已經空了,這群皮猴不會放過一點熱鬧。賀嘉卉剛剛被老師喊走了,此時就蘇可意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
午後的陽光輝煌,折射在光滑的桌面,教室亮堂光明。
林澤與走得很快,沒幾步就消失在了蘇可意的視野。
像是一場夢。
夢裡隻有一顆流星一閃而過,轉瞬即逝,分不清是不是看錯。
那是一重極其誇張的不真實感,會讓人懷疑整個世界的真實性,天地颠覆,眩暈感會讓人失去思考的能力。
窗外林澤與走過的路已經被人流堵上,原本還算克制的音量一瞬間被提高。
蘇可意低垂着眼皮,目光怔着,後知後覺心跳太快,神經太繃,得緩緩。
*
短短一節課過去,林澤與這個名字無時無刻随時随地被提起,俨然已經成了話題重心,視野中心。
五班的門口走了一批人又來了新的一批。就算是在校門守着的保安都在一口茶一嘴問蹲在他面前的大黃,“你知道林澤與不?”
“你知道林澤與不?”李昊陽接着說,“就剛剛那個門口走過的那哥,五班女生說他是明星,真的假的,你倆認識嗎?”
蘇可意靜靜地看着他,把李昊陽看得發毛,“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