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吳塵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不停的振動,魏染覺得碰别人東西不好,所以也就讓它,不停的振動着。
很快,振動的聲音消失了。
但是,沒一會兒,又開始嗡嗡的吵叫着。
就這樣周而複始了三四次。
擔心是不是有什麼緊急的事,通知吳塵。
翻身下床,走到桌子旁邊,看着亮着的屏幕,陌生号碼。
接了起來。
“喂,您…”,好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對面的人打斷了。
“臭小子,你tm,終于接電話了”,魏染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等着對方說話。
“不要以為換了号碼我就找不到你。”
“那幾拳早晚還給你”。
對面已經挂斷了電話。
魏染一臉懵的,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皺着眉頭,看着漸漸暗下去的屏幕。
哪裡來的傻逼呀,說話都說不利索,還學人玩威脅,切。
他把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爬回了床上。
吳塵是招惹什麼人了嗎?幾拳?吳塵看着可不像什麼很會打架的人。
換号碼,是為了防止這人報複?也不像。是不是那人打錯了?畢竟他也沒有說吳塵的名字,對,一定是這個樣子。
魏染就這樣邊拿着書邊思索着,手裡的書一頁也沒有向後翻,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一個地方。
吳塵從浴室裡走出來,整個人還飄散着熱氣。
一出來擡眼就看見,魏染一隻手抓隻書,一隻手扶着欄杆,盯着自己,一副很想說什麼的樣子。
“那個,那個我剛剛接了你的電話,主要是它,一直響,一直響,我覺得是有誰找你有很緊急的事”,吳塵擦着頭發,聽着魏染慌張的解釋。
他并不在意别人碰他的手機,畢竟确實沒有什麼很有價值的東西。
“我就接了,那個人上來就罵你,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也沒有回答他,他就接着說,不要以為換了電話就找不到,還說早晚要還你那幾拳”。
魏染絮絮叨叨的說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到最後,吳塵的手稍微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模樣。
“我覺得,他可能是打錯了,你别在意啊”,魏染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嗯,沒事兒,應該是打錯了”,吳塵依舊擦着頭發,把頭轉到桌面上。
魏染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打人呢,當然上次,你給紅毛一腳不算,畢竟是仗義執俠”。
“對了,那人嘴裡含糊不清,跟喝了假酒一樣”。
吳塵顯然是已經猜到了,打電話過來的是誰,但他也不在乎,畢竟這個人很會幹這種事兒。
魏染也不再出聲了,拿着毛巾去洗澡。
等他出來的時候,吳塵坐在桌子邊上,手邊還是書和草稿本,電腦的屏幕亮着運行着他看不懂的程序。
沒再去打擾,打着哈欠,躺在床上,開始睡覺。
十點左右,魏染就會開始睡覺,在大學生中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吳塵的手不停地在紙上演算着什麼,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等吳塵真正擡起頭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周圍什麼聲音也沒有,靜悄悄的,唯一能聽見的是窗外偶爾傳過來的幾聲,知了的叫聲。
那叫聲像是最後的苟延殘喘,也像是昭示生命結束的警鐘。
吳塵伸了個懶腰,房間隻留着一半的燈。
走到床邊,宿舍裡的床是兩張兩張相對着的,而他們兩個的床成一個斜對角。
吳塵看了看,一半耷拉在地上的被子,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給他蓋回去了。
跟個孩子一樣,睡覺的時候真不老實。
魏染躺在床上蜷縮着,手裡抓着被子的一角,眼睛緊閉着,睡的很熟。
“吳塵”。
蹲在角落裡,吳塵緊緊地抱着自己。
周圍站着很多人,好近,好擠,像是綠燈剛剛亮起,大家都忙不疊地向前。
滿臉堆笑,讨好的側着微微颔首,低聲下氣的拿着試卷靠近的;
嘴裡罵罵咧咧,面目猙獰可怖,眼圈紫紅着東倒西歪的;
用手指着,捂嘴偷笑,帶着嘲諷神色小聲嘀咕,卻站的遠遠的;
滿臉含羞,腳步嗫嚅,似向前又不向前的……
“吳塵”。
有人喊我嗎?
“吳塵”,聲音就這麼虛無缥缈着。
真的有人喊我。
吳塵擡起頭,看着周圍這些熟悉的人,像是發了瘋一樣的站起身。
不是,不是,不是……
吳塵不停地向後推搡着這些人,從極小的縫隙裡,跌跌撞撞地不停向前走。
在前面
是誰?
吳塵知道那個人就在前面,那個人跟他們是不一樣的吧,是吧。
“吳塵。”
不想在人堆裡,不想
誰?
終于,擠出來了。
旁邊的空洞洞的灰蒙蒙的背景,正在慢慢的解體。
看不見,光好亮,睜不開眼睛。
吳塵擡起胳膊,遮着眼睛,但是又不舍得,努力的想看的,再清楚一點,再清楚一點。
“是誰?”
吳塵喊着,但是聲音卻像是落在了棉花上,沒有了蹤迹。
“誰呀?”
“是誰?”
“是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