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枭從戰敗的境況中回過神來,站起身整理下一下自己的着裝,又對着江秋鴻跪了下去,道:“是我無能給胡笳城丢臉了。”
江秋鴻卻并未多責怪他,隻是說道:“枭兒不必自責,勝敗兵家常事,蕭姑娘武藝與計謀着實不一般,你此局落敗倒也不虧。”
說罷她又看向蕭妖雪,目光中多了一絲擔憂,但是很快又被決絕代替了:“蕭姑娘,我江秋鴻願賭服輸,這夜明珠就在此處。隻是這珠子跟了胡笳城這麼多年,我還是多嘴問一句,蕭姑娘打算如何處置這珠子?”
台下的人在等待蕭妖雪回答的時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誰家心裡都知道,江秋鴻問的不隻是夜明珠,問的更是胡笳城,蕭妖雪已經展示了自己的實力,若要取得胡笳城的權利也是輕而易舉,更别說還有這虎視眈眈的胡笳郡王。
蕭妖雪環顧一圈,隻見那些富商臉上帶着幾絲焦灼與愁慮,上坐的江秋鴻雖然表面若無其事,但是蕭妖雪可以感受到,她的氣息在隐隐調動,恐怕若是今日自己的回答會損害到胡笳城,這位當年聞名江湖的江城主,會不顧一切把自己留在胡笳城。
蕭妖雪卻是淡淡開口道:“這對賭是江城主您提出來,您拿我和您兒子的婚事為賭約,我提出要一顆珠子,這也不過分吧。再者說我在京都什麼樣的好珠子沒見過,我這人也不信這氣運一說,所以江城主放心,我不會把這珠子怎麼樣的。”
聽到這江秋鴻算是明白了,這珠子今天是怎麼都得拿出來了。也罷可能這就是胡笳城的命吧。江秋鴻對着身側的侍女使了個眼色,從侍女臉上還是可以看出很明顯的不願意,但是即是城主的旨意,她也隻能遵從。
不一會這侍女就端着一枚拳頭大的珠子走到了蕭妖雪面前。這珠子通體透亮,呈現淡淡的藍色,但在這燈火通明的大廳之中怎麼看怎麼普通。
此時屋外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今日的胡笳城的月亮被一堵烏雲給遮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點月光灑到城中。
蕭妖雪轉身看看了外面的天色,又看看了手中的夜明珠。霎時間周身氣勢暴漲,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了整個大廳,那些沒有習武的富商隻覺得胸口發悶,呼吸困難,隻要是有氣息護身的都是将氣息全全調動起來,對抗外界壓迫。而這四周的燭火卻沒有什麼氣息能幫忙保護,在這股威壓下瞬時間見就暗了下去,隻剩一絲絲火星子還保留在燭芯之上。
随着燈火的熄滅,蕭妖雪手中夜明珠也瞬間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并沒有讓黑暗在這廳堂之内停留很久。蕭妖雪也是在此時看清了這珠子的樣貌,那道藍光并不是刺眼,如同水波流轉一樣包裹着被它照亮的事物,似乎可以讓原本焦躁的心情安靜下來,讓原本亂竄的氣息平穩下來。可是無論蕭妖雪如何感知,她都不能在這一枚珠子上感受到一絲氣息,更别說它還承載氣運了。
仔細端詳一枚珠子用不了多時,蕭妖雪收回氣息,原本即将熄滅的燈火又失了壓迫,很快就恢複明亮,這大廳中除了那些富商滿頭大汗,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蕭妖雪又将珠子放回了盤中,衆人的心也随之落了下來,但是接下來蕭妖雪卻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盒子裝住了那枚夜明珠。
就在宴會正歡之時,胡笳城外的一個獵戶院中,一位老人正在将一支骨笛埋入土中,那一日用它換了那些錢,夠他們生活不久了,或許土壤之中才是它最好的去處,不用再跟着他們在這世上受苦了。
胡曉枭小記:
“娘,你找我有何事?”
“曉枭,你來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胡曉枭從小在胡笳城過着豐衣足食的日子,城中的大小事務也都是江秋鴻在處理,他自小便無心那些事情,反倒是對胡笳城外的江湖充滿了好奇。
今日是娘親第一次如此嚴肅的與他商量,胡曉枭難免也有些緊張。
“曉枭,你現在已經是可以獨擋面的男子漢,娘想擇一個好日子,讓你正式成為胡笳城的少城主。”
“我?娘,這事這麼着急嗎?”
“你不太願意?”
“我……”這樣糾結的情緒,江秋鴻似乎從來沒有在胡曉枭身上看到過,但是她現在有十成的把握,這孩子接下來會拒絕自己,隻是她很好奇,他會說出什麼樣的理由。
“娘,我還不想當少城主。”
“曉枭,娘想聽聽你的理由。”此時江秋鴻還抱有最後一絲期望。
“娘,我……我覺得我現在見識還太少了,我想再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覺得這樣對我日後繼承胡笳城……會有幫助……”說到最後,胡曉枭的聲音越來越小了,顯然他自己對于這個說法都不是很相信。
“曉枭,你最近是不是去了你舅舅那?”胡曉枭會說出這話,和他那個舅舅胡銘定然是脫不了關系,這人簡直就是胡笳城的老鼠屎。
“沒有!”果然是果斷拒絕的,這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
“曉枭,胡笳城現在如同站在山巅之上,稍有偏頗便會粉身碎骨,你懂不懂。我們根本無法承受你出去闖蕩帶來風險。”胡曉枭眼中江秋鴻幾乎沒有這般失态過,他不明白,明明現在看來一切安好,娘親也還有餘力繼續治理胡笳城,為何卻要這樣要求自己。
胡曉枭心中越想越委屈,終究還是涉世未深,這樣的委屈根本藏不住。“娘!我不明白,明明是你讓我練的氣雲九式,如今我有能力保護自己我就想再出去看看胡笳城外的世界,有何不可……”
啪!話還沒說完,胡曉枭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江秋鴻一巴掌。“你是我兒子,在我沒改變主意之前想都别想。”
胡曉枭覺得眼睛異常酸澀,仿佛下一秒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他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顧往日學的禮儀,奪門而出。
留在原地的江秋鴻内心同樣不好受,這樣的話她曾經聽過一次,最後換來的卻是新婚燕爾生死永隔。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胡曉枭姓胡她不能再讓他有任何危險了,縱使日後他會讨厭自己,她也會堅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