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祝平安起身,由着甘草帶她洗漱。
“今日穿的薄些,外面加個褙子吧。”甘草翻着衣櫃,她剛剛摸到了祝平安的手有些涼,“外面雨倒是停了,風還在刮,怎麼都沒有一個夏天該有的樣子。”
祝平安微微挑眉,眉眼俱笑,“夏天該是什麼樣子?”
“豔陽高照的,熱的人動不動就是一層汗。”甘草理所當然的道:“反正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許是過幾日就好了。”祝平安沒在意,她拿木梳理着額間碎發,悠閑的哼着家鄉的小調。
甘草理好被褥,轉身吹滅了蠟燭,眼眸忽地定住,疑惑出聲,“咦?這是什麼?”
祝平安循聲望去,“什麼?”
“藥膏?”甘草擰開瓷瓶,湊到鼻尖嗅了嗅,道:“是咱們醫館的藥膏。”
祝平安這才想起來那股怪香,她撓了撓頭,問道:“可是一股艾草味?”
那正是她在别家醫館的藥膏裡沒有聞到的。
“是啊。”甘草點點頭,說道:“你前幾日不是磨了好些艾草,趙大夫全都加進藥膏裡了。”
“......合着還有我的一份功勞。”祝平安半眯着眼,語氣怎麼都不像高興的樣子。
甘草轉身,“你受傷了?”
祝平安搖頭,“沒有,我今早還奇怪呢,怎麼一股子的香味。”她頓了頓,歪着頭笑,“既不是你,那便是杳娘姐姐了?”
甘草眉頭輕蹙,否定道:“不應該啊,她昨日被段郎君送回的,沒說要來給你送藥膏啊。”
......那是誰?無頭懸案嗎?
“唔!”甘草眼眸驟然一亮,她猜到了!
趙大夫昨日走時,似乎在放藥膏的櫃子前轉了一圈。
她要去告訴趙娘子!
“怎麼了?”祝平安不解。
甘草捂嘴“咯咯”直笑,眼睛彎成了兩道小月牙,卻怎麼都不肯說。
——
段宣聞買的院子正在祝平安住的院子旁邊。
待明年五月初五杳娘出嫁後,隻需換個院子即可。
趙聽淮對此很是滿意,江南晨卻不怎麼高興。
這般不高興持續到他宿醉醒來後,在院子裡見到段宣聞邀請衆人去參觀新宅時達到了頂峰。
“前些日子剛買,定是規整都沒規整好,有什麼可看的。”江南晨斜倚着廊柱,小聲嘀咕着。
趙聽淮扯了扯嘴角,手肘猛地向後一怼,正中江南晨腹部。
聽他哀嚎一聲,趙聽淮移了移腳步,擋在他面前,若無其事道:“許是有蟲子,他沒事。”
“......”江南晨想報官。
杳娘瞥他一眼,眸底全是對兩人的了然,她垂眸淺笑,對段宣聞道:“今日便帶着平安和甘草過去瞧瞧吧,需要添置什麼,讓甘草記下來,再讓聽淮去添置。”
雖不明白這番安排,但段宣聞向來不反駁杳娘的話,他點點頭,嗓音柔和,“便辛苦甘草了。”
“不辛苦不辛苦,是我該做的。”甘草擺手,笑得一臉燦爛。
段宣聞扶住杳娘,與她商量,“我想這招個廚娘,再去找牙婆買個丫鬟和小厮,這樣家裡便有人照看,你不用那麼操心了。”
“那便再給甘草找個作伴的姐妹。”杳娘笑着應承下來,她一開始打算讓甘草顧着三個院子,可這樣一來活計便增添了許多,甘草到底歲數還小。
趙聽淮當初的打算是讓甘草随她出嫁,現今她既已打算撮合趙聽淮和祝平安,甘草留下來照顧祝平安是最好。
“好啊!”甘草輕輕扯着祝平安的衣角,附耳悄聲道:“往後我便有小姐妹了!不跟你湊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猖狂,祝平安沒忍住的翻了個白眼,手緊緊攥着木棍,硬是忍住了想給她一木棒的沖動。
便是她有了小姐妹,難道不在這個院子裡了嗎?什麼叫不湊一起了......
“聽淮,你招待好江公子。”杳娘走前囑咐着,她瞧都未瞧江南晨,說罷便轉身離開。
趙聽淮點點頭,眼眸掃過祝平安的雙手,神色平淡。
——
“這院落入戶處與南山堂格局相仿,臨街開闊,若是稍作修繕,便可開間鋪子,杳娘若有意,不妨斟酌斟酌,做點自己想做的。”段宣聞指尖捏着銅鎖,輕輕一轉,待鎖芯“咔哒”一聲輕響,朱漆木門緩緩推開,一股朽木的味道随着微風撲面而來,塵土蕩漾。
“還未收拾,那日簽了契後,便一直未曾來看過,本想讓你找人清掃一番,可書院太忙,都忘記把鑰匙給你了。”段宣聞眉眼含着歉意,無奈道。
杳娘接過鑰匙,笑道:“不是什麼要緊的,這兩日找人清掃也是一樣的。”
甘草早已按耐不住,拽着祝平安的衣袖躍入門内,目光灼灼望向後院那隻瞧的見半架的紫藤,藤蔓上綴滿待放的花苞,影影綽綽的滿是生機。
祝平安笑道:“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是紫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