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周硯疑惑。
“拔刀啊!”甯秋狡黠一笑,剛扯動嘴角便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緩了緩,她繼續道:“周大哥,借我一把菜刀呗。”
周硯依舊想不明白,直接問道:“你要菜刀做什麼?”
“有用。”
甯秋神神秘秘,沒等周硯應允就雄赳赳氣昂昂往周家走,周硯忙跟上,開門讓路一氣呵成。
片刻後,甯秋手舉一把鋒利的菜刀,忽略周硯疑惑不解的注視,直奔斜對門。
周硯擔心出事,趕忙跟上。
“叩叩叩!”
“砰砰砰!”
龐家的大門被甯秋猛砸,又急又響,敲了小半刻鐘,裡面才有人開門,秀雲怯生生的小臉也在此時出現在甯秋面前。
“表......表姐。”
她聲如蚊呐,淺淺喚了甯秋一聲立馬低下頭。
甯秋同情地看了秀雲一眼,淡聲道:“我找你爹,與你無關,一會兒找個地方躲着,看到什麼都别出來,不然被誤傷我可不會管。”
說着,她輕輕推開秀雲,舉着菜刀大步沖向主屋,一邊嚷嚷道:“龐橋,你給我出來。”
龐父龐母正好在院子裡,反應也最快,見到來人是甯秋立馬上前阻攔。
甯秋哪能讓他們得逞?
菜刀瞬間揮過去,鋒利的刀刃從龐母的臉頰擦過,劃出一道血痕,若非龐父動作敏捷及時拉了一把,此時的龐母恐怕已經躺下來了。
這下子别說龐父龐母了,就是身後小跑着跟進來的周硯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嗬,小姑娘還挺猛。
甯秋吓退龐父龐母後一腳踹開主屋的門,裡面龐橋夫妻正因為賭債的問題而煩惱,手中現銀隻夠還賭債,找别人借的錢又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家裡的日子沒法過了。
他們剛清數完銀錢數額,準備一會兒就去賭坊,能解決一件事就先解決一件,根本沒注意外面的情況,突然屋門乍響,雙雙驚了一跳。
“龐橋,還錢!”
甯秋一聲大喝,不管不顧舉着刀就朝龐橋沖去,龐橋大駭,根本來不及思考,全憑本能反應險險避開。
甯巧娘見狀失聲尖叫,小小的一間屋子亂作一團,噼裡啪啦砸了不少東西。
“你個死丫頭,你瘋了?”龐橋大罵。
甯秋立馬回怼道:“是啊,我瘋了,被你們一家喪盡天良的狗東西逼瘋了。”
雙方圍着茶桌跑了幾圈後不約而同地停下來。
甯秋叉腰喘着粗氣,厲聲道:“把賣身錢還給我,那是我的錢,你有什麼資格拿?”
“放屁,進了老子的口袋就是老子的。”龐橋冷哼,絲毫不讓,甚至在心裡暗暗盤算,又一次打上甯秋的主意。
甯秋敏銳發現了龐橋飽含貪欲的眼神,不由勾起了唇角,下一刻又飛撲過去,菜刀胡亂揮舞,好幾下險些砍到對方身上。
龐橋一邊躲一邊觀察尋找反擊的機會,正當他準備出手時,周硯的身影适時出現在門口,長臂一撈,龐橋便猝不及防倒入了他的懷中。
雙方實力懸殊,龐橋壓根不是周硯的對手,被死死壓制不能動彈。
龐橋急了,罵道:“你們這是入門行兇,犯法了,我要報官抓你們!”
“那你去啊!誰能證明,誰看見了,你們家自己人嗎?”
甯秋冷笑,同樣的手段一一還給他們。
她幾個大步走過來,眼神定格在龐橋胸膛鼓鼓囊囊的位置,伸手一掏,掏出一個錢袋子。
“拿來吧你!”
甯秋的動作很粗魯,數出十五兩後将錢袋子扔還甯巧娘,铿锵有力地說道:“我隻拿屬于自己的,你們的,我一個銅闆也不會碰。”
說完,她看了周硯一眼,提着刀轉身離開了。
周硯無奈,随手甩開龐橋也跟着走。
今日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會做出如此離譜,如此離經叛道之事。
身為官差,卻知法犯法,陪着一個姑娘私闖民宅,胡鬧一場,然而他稀裡糊塗就這麼幹了,真是匪夷所思。
可轉念一想,龐家人為非作歹在前,罔顧甯秋的意願謀求她人錢财和人身權利,又打又罵,可惡至極。
現在他倆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了點粗暴的手段拿回自己的東西,情有可原,又怎能說胡鬧呢?
從龐家到周家短短十幾步的距離,周硯的心中已千回百轉,思緒翻飛,徹底将自己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