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瀾山曲手扣下扳機的那前一霎,曲澄毫不猶豫撲倒在地。
那顆子彈幾乎貼着他的臉頰飛過去,正中曲澄身後不知道何時就已經蓄力準備朝他後背進攻的鬣狗那顆已經瞎了的眼睛上。
曲澄沒刹住車,一個狗吃屎摔倒在地上,将自己胸口撞得生疼。
沈瀾山看準了時機立即收槍,提起曲澄後領的衣服把他從地上拽起來,拖着他往外面跑。
曲澄趔趄兩步,剛剛能喘口氣,立即問沈瀾山:“東西呢?拿到了嗎?”
話剛說完,沈瀾山将什麼冰冷的東西塞進曲澄手中,曲澄攤開手掌一看,是一把雕刻繁複的鑰匙。
林靈以為沈瀾山的目标是有關地面的資料,而那些資料她一直帶在身邊嚴防死守,她沒想到兩人的目标根本就不在此。
曲澄和沈瀾山合起夥來把林靈擺了一道。
兩人一同飛奔出去,沿着華貴的走廊朝着這個城堡外面逃去。
走廊邊點起的蠟燭因為他們跑過去而帶起的風在空中搖曳,他們的影子在牆壁上晃動。
在沈瀾山身邊曲澄會不由自主感覺到安心,他不用太在意前方,因為沈瀾山永遠會領着他走。
他們知根知底。
沈瀾山猝不及防一個急刹車,曲澄又沒注意到前方的動靜,一頭裁到沈瀾山的後背上。
其實還是要注意一下前面的……
曲澄聽見背後起伏的鳴咽聲。回頭一望,那兩條狗不知何時已經追了上來。
沈瀾山面前,林靈的虛影逐漸顯現。沈瀾山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手槍,将槍口對準了還未凝聚成的虛影。
子彈沖破幻象,虛影立刻消失無蹤。而在那虛影背後,許言早已藏匿在其後,看準時機對着沈瀾山的要害出拳。
那條一直跟随在林靈身邊的已經瞎了一隻眼的狗,剛剛被沈瀾山子彈打穿的眼眶汩汩流出血。
它露出自己的犬牙,從一開始的目标就是小黑,對着它的方向猛撲過去。
曲澄握緊了手裡的匕首,他要面對的是剛剛被小黑抓得皮肉翻爛的鬓狗。
那條鬣狗在原地徘徊,躊躇着看準時機進攻。
沈瀾山迎面接住那一拳,精準地捏住許言的手腕往反方向撇。
手骨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斷裂聲,沈瀾山借力将他往後甩去,自己則退後了兩步站到了曲澄邊上,順手拉開保險朝許言的方向開了一槍。
許言踉跄兩步才站穩。即使他的手腕折斷他的臉上也沒有絲毫動容。
他的腕骨在自己的活動下迅速恢複原樣,看不出任何被這段過的痕迹。
被發射出去的那顆子彈在他的不遠處停下,最後叮咚一聲靜止在原地。
曲澄沖了上去,高舉自己手中的匕首對準鬣狗的脖頸。在他完全沒注意到的地方許言古怪地笑了一聲。
那顆子彈在他的操縱下調轉方向,直逼曲澄的心髒。
曲澄完全沒發覺自己身邊氣流的微弱變化。他的目光死死彙聚在鬣狗亮出的爪子上,閉上眼睛,狠狠将匕首戳了下去。
刀子捅進肉裡的巨大阻力驚得曲澄不由自主松開了握緊匕首的那隻手,匕首從掌心脫落。
那一刀準确插到鬣狗的動脈上,血止不住得往外噴湧。
鬣狗還兇狠地呲着牙要撲上去,曲澄往後退了一步。
它沒能往前走兩步就栽倒在地,血泊中沒了氣息。
曲澄撞到了沈瀾山的身體。
沈瀾山試圖去呼喚曲澄讓他躲開那顆子彈,但是已經太遲了。
他知道以曲澄的反應速度,等到他意識到自己身邊的危機,已經足夠子彈穩穩捅進他的心髒裡。
幾乎沒有多想,沈瀾山那一刻轉向了曲澄的方向,将他整個人撲倒在地。
子彈在呼嘯聲中穿梭進沈瀾山的右肩,他眉頭克制不住緊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已經被血液暈濕的肩膀。
許言正站在高處,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态俯視他們。
“沈瀾山,我會向你證明,你是錯的。”
許言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願意相信那種虛無缥缈的預言。
因為一個預言,要将幾代人過去的所有努力全部推翻,走上一條不歸路。
所有人都告訴許言沈瀾山不會錯的,他偏不信,他要證明這次是沈瀾山錯了。
曲澄被沈瀾山壓制着,沒法動彈。
他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自己的脖頸緩緩往下淌,順着熱流滾過的方向,他看見了自己脖子上的血。
但他沒有在身上感受到疼痛,所以血是沈瀾山流的。
曲澄奮力扭動兩下,低聲提醒道:“沈瀾山,你受傷了。”
他作勢要給沈瀾山檢查傷口,沈瀾山因為他的動作差點壓制不住他,牽扯到傷口,嘶啞的聲音命令:“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