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後，曲澄看見沈瀾山手上動作快得隻剩下一道殘影，猛地從自己口袋中翻出了什麼東西。

他能望見的隻有藍光一閃，随即炸彈就在空中炸開，将牆壁地面炸得轟隆作響。

在炸藥即将爆炸的前一刻，原本消失了的林靈又化作一道殘影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許言的領子将他同樣變作虛影。

空氣中揚起滿天灰塵，沈瀾山放開了扼制住曲澄的那隻手。

曲澄邊咳嗽邊揮舞着手臂将空中的灰塵揚開。眯了眯眼看清眼前的畫面之後就立刻抓住了沈瀾山的肩膀。

還沒等他看出什麼所以然來，他就聽見旁邊另一隻鬣狗的嚎叫。

小黑曾經在主城時劃瞎了它的一隻眼睛，那條鬣狗早就不知道已經記恨了多久。

兩獸纏鬥在一起一上來就直逼對方要害。

小黑的身形比那條鬣狗靈活得多，再加上它因為剛剛沈瀾山開的那一槍而負傷。

小黑最開始占據優勢，幾爪上去在它身上劃下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但鬣狗的咬合力比清道夫的咬合力要大得多，小黑的那條尾巴在此時看上去格外礙事，幾次差點被那條鬣狗抓住尾巴咬斷喉管。

它的視線一直死死緊盯狗另一隻還健全的眼睛，然而就當它要得手的間隙……

爆炸了。

在爆炸中心的兩個家夥瞬間被轟飛了出去，小黑和鬣狗都因為劇烈的氣波翻滾出去。

鬣狗比小黑要更先恢複過來。

它像一個得勝者要慢慢品味獵物被殺死的快感，一點點慢慢走到小黑面前。

就在它的爪子也要落在小黑眼上之前，小黑卷起大尾巴橫掃一圈，随後毫不猶豫咬上它的小腿，用自己的利牙左右碾磨它的骨頭。

鬣狗痛得哀嚎一聲。

曲澄的注意力瞬間回籠，看向一旁糾纏在一起幾乎分不清楚的清道夫和鬣狗。

他心中默念着祈禱，手指尖顫抖戰栗地去翻自己的腰包，将槍從裡面拿出來，把槍口對準了鬣狗。

鬣狗的眼睛在昏暗的視線下發光。

它好像已經看見了曲澄試圖對着它開槍，每一次攻擊都變着法子将小黑往曲澄這邊用。

在鏖戰之下小黑的體力明顯已經不支。

曲澄從沒開過槍，他無法想象這一槍他射偏之後的後果究竟是什麼。

他越這樣想指尖就越發克制不住地抖動。

直到一隻沾了血的手掌握住了曲澄的手背，穩穩托住了他的手腕。

沈瀾山指尖的血輕輕被抹在曲澄的手上面。

“看着目标，扣緊扳機，不要閉眼……曲澄，不要害怕。”

他的手指攀上曲澄搭在扳機上的指尖用力扣緊。

在硝煙味和沈瀾山流出血液的腥味裡，曲澄開出了他人生的第一槍。

彼時小黑已經被咬住了喉管，就在尖牙要刺入其中的時候，它扭了扭頭看了一旁的曲澄一眼。

但它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那顆子彈在那條鬣狗還沒來得及做出咬合動作前就已經射進它的大腦裡。

它的四肢失去知覺癱軟在地上，全身抽搐。小黑也跟着倒地。

小黑奮力從鬣狗嘴裡鑽出來，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皮膚，然而它落地後沒有絲毫停留就直奔曲澄的方向。

曲澄穩穩接住它。

他用手撫摸着小黑身上的傷口，求助般地看向沈瀾山的方向。

沈瀾山自己也傷得不輕，但現在實在沒有時間耽誤。

沈瀾山低聲說：“先出去，回頭再處理。”

曲澄将小黑穩穩放進自己的帽子裡，跟着沈瀾山的腳步飛奔。

外面是濃到化不開的夜。許言有些狼狽地站穩，因為剛剛的爆炸，他左臂的皮膚已經傷得模糊不堪。

他捂住自己的傷口，攤開手掌看，掌心一片血迹。接着胳膊上的傷口逐漸愈合。

他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臉上表情有些扭曲，稍微在原地緩和了下，許言立刻擡頭看向林靈：“他們到哪裡去了？我們快追。”

林靈上一秒正看着門廊遠處望，爆炸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沈瀾山拿走了我的鑰匙，他們要去水庫邊。”

頓了頓，她的聲音附上一層冰冷：“遊戲到此為止了。把那個小的殺了，沈瀾山活捉回來。”

沒有船，他們根本就沒法逃出搖籃。沈瀾山大概千算萬算都沒算到他最開始就不應該回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