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茗秋每天早晨都會固定時間進行朝拜。
沈瀾山告訴曲澄各個房間的櫃子都通過櫃子後的暗道連通,那間進行朝拜的三樓的房間也不例外。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曲澄将小黑托付給沈瀾山,自己孤身一人鑽進了櫃子後的通道。
通道不夠一人高,曲澄走路時低着頭,感覺相當别扭。
這種熟悉的場景讓他回憶起在地面上爬洞的經曆。
曲澄做夢都不想再經曆一次。
爬過了一段陡峭的斜坡,曲澄人到了一扇格栅櫃子前。
接近洞口的位置,四周的洞壁上貼滿了黃紙紅字寫的符文,透過層層黑暗詭谲地注視着他。
符紙一直蔓延到了櫃子後面,隻留下一點點縫隙能讓曲澄透光看過去。
屋裡昏暗一片,曲澄探着身子将眼睛對準縫隙。
他眼前的大部分視線都被眼前一座看不太清的黑色神像遮擋住。
那座神像身後雕刻着一雙栩栩如生的眼睛,模糊中死死緊盯着曲澄的眼睛。
而他還是毫無察覺。
門口傳來鈴铛的聲響,曲澄看見門口透出一道光。
文青抿着唇,兩隻手攙扶着身旁的文茗秋,一步一步慢慢走進來。
曲澄回憶起自己為數不多碰見文茗秋和文青同時出現的畫面,他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不像是母女。
文青對文茗秋太過敬重,不是女兒對母親的敬重,而是作為一個信教者對自己敬仰的神明的敬重。
兩人從進入房間時就一言不發。
文茗秋緩緩挪動自己的身體,跪在自己面前的軟墊上,低頭,磕了三個頭。
文青站在她身後,似乎有話要說,然而她嘴唇動了動,還沒來得及開口,文茗秋先出聲了:“把藥拿來。”
曲澄愣了下。
藥?什麼藥?
曲澄看文茗秋雖然移動起來艱難,但是臉色健康,怎麼看都不像是病了的樣子。
文青走向曲澄的方向。
曲澄看着眼前逐漸放大的那張臉,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自己的位置被人發現。
他的位置一挪動,那顆眼珠準确的出現在他眼前的縫隙中。
曲澄與它對視,渾身一抖,就像被獵物盯上一般渾身發冷。
他面前一牆之隔的文青正彎着腰打開供台下的櫃子,聽見輕微的摩擦聲後,她将頭往上擡了擡,剛巧與櫃子後的曲澄對視。
“什麼聲音?”文茗秋問。
曲澄倒抽一口冷氣,已經做好了預備要跑的動作。
“可能是老鼠吧。”文青說完,将神像的位置往旁邊挪了挪,将曲澄透過縫隙能看見的視野範圍變得更小。
曲澄意識到文青正幫自己打掩護之後,又慢慢将眼睛重新對向那個洞。
他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看見的隻是一雙木頭雕刻出來的眼睛。
透過更加狹小的縫隙,曲澄看見文青手上已經多了一支針管。
她蹲在跪坐在軟墊上的文茗秋身邊,文茗秋默念一聲:“彌賽亞保佑。”
然後伸出自己的左臂。
文青将她左臂的黑袍卷起來。
即使隔着層層障礙,曲澄還是看見了文茗秋袖子之下隆起巨大肉瘤已經畸形的左臂。
那條胳膊異化得不像是人的四肢。
文青好像見怪不怪,将藥劑的瓶子打開,用針管全部吸入針筒裡,用手推了下注射器的活塞。
接着将針尖抵在文茗秋的手臂上。
文青低着頭,額間的碎發散落下來遮住擋住眉眼。
在一片寂靜之中,她出聲了:“所以說,王叔已經給教會捐了那麼多錢,為什麼還要殺了他?因為他已經發現了嗎?”
曲澄怔在原地,腦海裡嗡鳴一聲,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清。
文青剛剛說什麼?是文茗秋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