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瘋子扯了扯陳折給他的那件衣服。
他在路上一直嘻嘻笑笑,緻使許言一直覺得他精神不太正常,此時突然安靜下來,反而顯得異常。
許言把陳折拉到一邊,彼時陳折正在想事情,一個踉跄差點跌在他身上。
“幹嘛?”陳折無語橫了他一眼。
許言心說他對一個瘋子那麼和藹,對自己說話就像是吃了火藥,于是說話也沒什麼好态度。
他伸手一指那邊的小瘋子:“你打算就這麼一直帶着他?”
“他現在沒地方可去,除了帶着他也沒什麼好辦法。把他帶在身邊又不礙事。”
陳折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突然托着腮看向許言。
“你那麼神通廣大,保護兩個人沒問題的吧?”
許言又不說話了。
小瘋子跑到廚房蹲在老馬身邊,看着他往爐竈裡添柴火,飄起的火星在他的眼睛裡起起落落,像是浮動的星火。
“明天打算怎麼辦?”
半天,許言深吸一口氣。
他感覺到自己的臉發燙,不知道臉紅了沒有。
于是他背過身,不讓陳折看見他臉上的神情。
背過身就看見蹲在地上的小瘋子咯咯咯笑,他又把臉轉了回來。
“去關口給沈瀾山通電話,讓他安排送點糧食到G區。你在路上也看見了,很多人再不吃東西就要餓死了。”
陳折擡起頭,緊緊盯着許言的眼睛。
許言眸光流動,這次沒低頭,但也不看陳折。
陳折歎口氣:“你别不服氣。不得不承認沈瀾山他确确實實在救人。”
“我沒有不服氣。所以這就是你一定要離開搖籃和沈瀾山合作的原因嗎?”許言輕聲問。
陳折退後一步,坐在身邊的小椅子上,放了一壺水在爐子上。
“我先是個醫生,其次再是搖籃的居民。醫生職責就是往最危險的地方走。”
今天晚飯吃的是罐頭混合着青菜熬成的湯。
滾熱的湯能驅散寒冷,幾人吃過飯後各自上床睡覺。
陳折和許言還沒睡,小瘋子躺在床上就已經睡着了。
“明天早上我們去關口。”陳折放低了聲音說道。
“你準備回去了?”許言以為他終于想通了。
“不是,去關口打電話。”
“打電話去關口幹什麼?”
許言不明所以。
“之前包被搶走的時候他們把錢偷了。”
許言:“……”他好像突然喪失了語言能力,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
明明當時陳折開口他就能立刻幫陳折搶回來,結果他問陳折的時候,陳折說他什麼都沒丢。
“陳折……”過了半天,許言才喊了聲他的名字,但是已經無人回應。
陳折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出發前往關口,在中午十分到達。
衛兵得知許言和陳折都來自搖籃,他極其爽快地将電話借給他們。
聯系上沈瀾山之後,陳折把G區的情況告訴他,讓他送點糧食到G區車站。
送糧食也隻能解決燃眉之急,真正要解決問題,還要等沈瀾山和他老闆的計劃實施。
在陳折正在通電話的間隙,許言問衛兵要了這幾個月G區車站所有列車彙入的記錄。
小瘋子在他兩人之間一直叫喊着好無聊,好餓。
許言根本不想理他,漫不經心翻着紙質的記錄,幾乎每一條糧食入境的記錄之間都間隔了将近兩個月的時間。
他翻着翻着,指尖突然停頓下來,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
和從其他各個區的彙入記錄比起來,那條印刷着搖籃名字的糧食輸入記錄格外顯眼。
搖籃從來不會向其他區輸出任何東西,包括糧食,運送到G區更是聞所未聞。
許言能想到的,能夠瞞過衆人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隻有林靈。
許言突然回頭,看向小瘋子:“你當時說讓你去房子裡找吃的的人長什麼樣子?”
小瘋子被他投來的炙熱目光吓得往後退了一步,皺眉:“幹嘛要告訴你?”
他往後退一步,許言就往前走一步,到最後小瘋子撞到了陳折身上。
陳折剛好挂了電話,看着他們兩個:“你們在幹嘛?”
許言看了眼護着小瘋子的陳折,眉頭一皺,将那本記錄冊舉起來,指着搖籃那一行給他看:“搖籃沒有種植系統,生産不了糧食,更不會向外界運送任何東西。我懷疑是林靈在搗鬼。”
陳折的面色變得凝重,他重新将許言剛剛的問題對小瘋子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