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融景在收拾自己的背包。
他去詢問傅予傾無果之後,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回G區去找他哥。
在此之前,他要向經理辭職。
經理不知道為什麼,很明顯地慌了:“你要辭職?為什麼?這裡工作不好嗎?”
恰恰相反,根本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傅融景在這裡工作輕松,工資拿得高,還經常有假放,好得甚至有些異常。
傅融景聞言立刻搖頭。
經理接着問他:“那為什麼要辭職?”
傅融景隻好如實告訴他,他要去G區找他哥。
經理頓了半晌,最後無奈告訴他:“離職可以,但是辦理離職手續還要三天時間。”
傅融景沒辦法,隻好留在主城接着等。
他心裡記挂着木娃和曲澄,日思夜想,極其不安。
等到第二天中午,傅融景聽見了門口的敲門聲。
推開門,他看見站在門口的管家。
他驚訝于管家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家的位置,後來又想到神通廣大的傅予傾,大概傅予傾能做到什麼都不令他感到驚奇。
這個家裡,傅融景唯一要說有點好感的就是管家。
管家開門見山說道:“少爺想請您回家吃頓飯。”
傅融景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
先不說傅予傾有可能是綁架他哥的兇手,事實上他和這個家除了血緣外沒有其他任何聯系,傅融景覺得去了隻會覺得不自在。
他說完“我不去”之後就要關上門。
管家深深地歎了口氣:“少爺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了多久,夫人也想再見您一面。”
母親這兩個字對他來說還是太陌生了。
他終于被找到的那天他的母親撲在他的懷裡哭得淚流滿面,當時傅融景扶着她的胳膊,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是那麼輕。
而他自己就是從這個又瘦又小的身體裡誕生的。
如果他不是因為超生被遺落在G區,他們現在或許也是和睦的一家。
好吧,在臨走之前,他确确實實應該再去看自己的母親一眼。
于是傅融景最後還是跟着管家一起踏上了車。
車子平平穩穩在大門前停下。
傅融景下車,慢慢走進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家。
一推開門,坐在沙發上的他的母親一眼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傅融景,像以前那次一樣立刻沖上去抱住了他。
傅融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動作。
母親緊緊擁抱他,他最後輕輕将手掌放在她的後背上。
他尴尬地站在原地,後來母親讓他去樓上喊傅予傾下來吃飯。
傅融景不好拒絕,但他也不想見傅予傾,無奈隻能邁步循着樓梯走到傅予傾的卧室門口。
他擡起手敲了敲卧室門,裡面沒有傳來一點聲響。
正在思索是接着敲還是直接轉身離開,他想着自己就這麼下樓好像也不好交代,于是靈機一動将手搭在門把手上扭動了下。
這才發現傅予傾的房間門根本沒鎖,一推就打開了一條縫。
傅融景将腦袋探進去,發現屋子裡沒有人的身影。
他将門完全推開,走了進去。
屋子裡相當整潔,看上去就像完全沒人居住一樣。
聽管家說醫院的治療似乎已經對傅予傾完全沒有效果了,他這兩天才重新搬回家裡。
家裡總比醫院好。
傅融景從桌子的一面繞到另一面,看見了淩亂散落在地上的各式藥瓶和針管,看樣子都是剛剛打開沒多久。
他緊接着蹲下身,想要撿起地上的那些藥盒看看上面寫着什麼,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傅融景低頭看去,發現那是一個相框。
他剛剛伸手要撿,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在這裡幹什麼?”
傅融景被吓得一抖,回過頭去,和傅予傾對視。
傅予傾依舊身體瘦削,緻使他的臉上神色顯得更加刻薄肅寂。
傅融景覺得他的面色反而比上一次在醫院看見時要更加溫和,至少有些活人的樣子了。
他沒再去撿那個反扣在地上的相框,慢慢站起身和傅予傾平視。
他的眉眼間其實和傅予傾很像。
“媽媽喊我上來叫你吃飯。”
他不敢在傅予傾面前待太久,生怕傅予傾找機會言語攻擊他。
于是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傅予傾沒理他,自己蹲下身,很小心地将相框從地上撿起來,撫去上面的灰塵。
鑲嵌在相框裡的照片上是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孩子站在落地窗前懷裡抱着一個孩子正在微笑的畫面。
傅予傾多盯了兩秒,随後把相框倒扣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