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的鼻翼聳動了一下,低下頭,看見自己這位好鄰居手裡拎着食盒,食盒裡飄出誘人的香氣。
關月的眼睛亮了一亮,随後聽見程淩君開口道:“這兔子是你送的,做好了,送你一半。”
關月面上一喜,“送我……不對,你不是不要我送的兔子嗎?”
她瞬間挎下臉,冷道:“你不是說自己‘柔弱可欺’,說我‘騷擾良家’,還要和我‘魚死網破’嗎?”
程淩君嘴角抽了抽,她記得可真清楚啊,本來隻是想簡單地送還個人情,順便道個歉就走,但聽見她這話,怎麼感覺有點像在記仇,可他以前不就說過這些話麼?
他淡道:“以前關姑娘幹的事,可不是‘騷擾良家’麼?我隻是把事實說了出來,關姑娘可是忘記了自己做過什麼?”
關月頓時又說不出話來,她總不能說那不是真正的她,不對,現在的關月不是過去的關月,是一個新的靈魂占據的關月吧?
“那、那你怎麼又來送肉了?”關月不解道,不是他說不要來打擾他的嗎?
程淩君歎了一口氣,“是我誤會了,以為這兔子不是你自己山上打的,現在我知道了,便來向你道個歉,是我錯了。”
關月吃了一驚,“你知道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不對,怎麼誤會的?我都說是我山上撿……打的,還能騙你?”
程淩君露出一絲疑惑,他認真地看了看關月,誠懇道:“你真的忘了,你以前做過的事嗎?”
“我、我……”關月是真不知道,她滿頭大汗道:“我忘了……”
“我失憶了,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關月無奈,隻能祭出失憶大法,她也知道不可能不被人看出問題,她也沒打算延續原來關月的行事作風,既然被看出來了,她也幹脆不裝了,直接失憶擺爛,過去那個混蛋關月做的事她都不知道。
這下輪到程淩君驚訝了,他喃喃道:“難怪像換了一個人……”
關月大汗。
但程淩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關月身體裡面換了一個新的靈魂,他對關月本就相處不久,又不是她的親戚友朋,對她的改變是最漠不關心的,他很快接受了這個說法,雖然有些疑惑,但顯然關月失憶了,對他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不過,程淩君還是提醒道:“我是上月搬來大槐村的離夫,姓程,名淩君,淩雲之志的淩,我有一兒,名喚黎光,我們既然是對門,彼此也可有個關照,但請關姑娘不要逾矩,做出以前那些混事,淩君雖被休棄,但也是個潔身自好的男子,也希望關姑娘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休、休棄……”關月忍不住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是她聽錯了嗎?怎麼感覺這個男人像是一個……女人?
也不能說像女人,就……怎麼說呢,是像她腦子裡認為的古代的女子才會說的話,但、但他不是男人嗎?怎麼在她面前,就好像總怕她欺負他一樣。
還有這個休棄,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程淩君皺了皺眉,“你忘記了?看來真是失憶了,也罷,這件事本就不值一提,我要說的話也說完了,這飯菜給你,趁熱吃吧。”
關月接過食盒,卻沒有拿進去吃,她看着男人,努力想看出些什麼,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說休棄,是說你妻子……不,你夫人将你呃,休了?還是是你休了……那個……”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個鄰居是離婚了的,雖然吃驚,但這也算是對方的私事,她本不該過問,但她實在太好奇了,實在是忍不了,她覺得,這個世界似乎有什麼在隐瞞着她,而且是非常大的事,她此時正站在這巨大隐秘的窗紙後面,想觸碰,又唯恐碰到不該碰的東西。
程淩君的眉高高揚起,“夫人?你是想說我妻主吧?你這話問的可笑,休棄休棄,自然是她休棄我,還有我休棄她?若我休棄她,何必搬到這無親無故的鄉下,怎麼不回自己的夫家。”
關月聽出對方有些不悅,但她也顧不得這些了,她滿腦子想的是,這裡竟然可以女人休男人?女人的地位比男人高?那她不是來到好地方了?不是,等等,這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吧,不管怎麼說,就算她沒有别的牽挂,這落後的古代怎麼也比不上方便的現代吧。
“對不起!”關月立刻道歉,“我真的失憶了,你别生氣,我不是故意的,那你一定很辛苦吧,一個人帶着孩子,好在男子畢竟身強力壯……”
程淩君連氣都氣不起來了,他算是聽出來了,這女人失憶是真的,她不但失憶了,而且腦子也錯亂了,“男子如何身強力壯?女子才是有氣力的,男子隻能懷孕生子,操持家中瑣事,哪裡比得上你們女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渾話……”
他的話關月已經聽不清了。
她腦海裡隻萦繞着幾個字:男子懷孕生子……
男人……懷孕……生子……
男人……懷孕……
男人……
不是,男!人!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