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份德語報告被江月翻譯成中文後,上面寫着“耳神經萎縮速率加快,建議減少高強度演奏”。
她的視線模糊,突然想起在柏林酒店,許硯冰深夜用放大鏡看琴譜,因為聽力下降導緻視力代償性疲勞。
“别看了。”許硯冰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上,“醫生說,隻要我每天握着你的手彈半小時琴,神經活躍度能提升30%。”
她的指尖劃過林晚星的鎖骨,停在胎記上,“科學證明,你的星芒胎記,是最好的神經導體。”
聚光燈亮起時,林晚星望着舞台中央的懸浮鋼琴,108個琴鍵正在播放全球學員的手印視頻。
許硯冰穿着她設計的禮服,裙擺繡着從北京到柏林的經度線,每道線尾都綴着銀杏葉,那是她們十年軌迹的具象化。
“接下來,由‘月光計劃’創始人帶來全新曲目《共振光年》。”
主持人的聲音落下,許硯冰的手覆上她的手背,這次沒有戴手套,能清楚感受到對方指尖的薄繭與自己的凹痕相扣。
鋼琴聲響起的瞬間,舞台地闆的LED屏亮起全球地圖,每個“月光分站”都在閃爍。 當彈到升C調時,二十個聽障孩子的震動手環同步發光,他們揮舞着手臂,像在彈奏看不見的琴鍵。
林晚星看見小宇在台下比出“星星姐姐”的手勢,掌心貼着她送的銀杏葉貼紙。
副歌部分,許硯冰突然轉身,對着林晚星的眼睛唱道:“當我的琴鍵失聰,你的心跳就是節拍器;當你的星光蒙塵,我的體溫就是擦琴布……”
這是她們共同創作的歌詞,藏着無數隻有彼此懂的密碼:“失聰”暗指耳疾,“擦琴布”來自2016年雪藏期,林晚星用舊圍巾擦拭許硯冰寄來的二手鋼琴。
唱到最高音時,許硯冰的身體微微搖晃,林晚星立刻用肩膀頂住她的側腰。
這是她們在倫敦排練時設計的“應急和弦”,用身體接觸替代聽障時的音準判斷。
觀衆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卻無人知道,這短暫的晃動,是因為許硯冰的右耳突然陷入完全的寂靜。
謝幕時,全球二十三個分站的學員視頻同步連線,每個畫面都定格在孩子們按在琴鍵上的手。
林晚星看見柏林的聽障男孩将手貼在屏幕上,掌心對着她的方向,仿佛在觸碰跨越光年的琴鍵。
後台,江月舉着手機尖叫:“乳制品集團重新贊助了!他們的董事長夫人是‘月光計劃’學員的奶奶,剛在直播間看見孫子的手印,立刻打電話撤回收購周明餘黨公司的計劃。”
許硯冰靠在化妝鏡前,取下助聽器揉耳朵,鏡中映出林晚星為她滴耳液的手。十年前練習室的小丫頭,如今已能精準找到耳屏後的穴位,就像她曾無數次調整對方的琴凳高度。
“知道嗎?”許硯冰望着鏡中交疊的身影,“剛才在台上,當我聽不見自己的琴聲時,卻清楚地聽見了你的呼吸——”她頓了頓,耳尖發紅,“比任何監聽設備都清晰。”
深夜的琴房,她們并排坐在那架從柏林空運回來的三角鋼琴前。許硯冰取出新收藏的琴鍵,刻着“C-2023”,與柏林的“B-2023”形成完美八度。林晚星望着琴蓋上新增的刻字:“星冰共振,光年永恒”,是粉絲用衆籌資金請故宮匠人刻的,每個筆畫都嵌着銀杏葉形狀的金箔。
“想彈點什麼?”許硯冰的指尖劃過她的手腕,摩爾斯碼輕輕敲着,這次不是暗号,而是“我愛你”的英文縮寫。
林晚星望着窗外的深冬夜空,獵戶座的星群在霧霾中若隐若現。
她突然想起練習生時期那個暴雨夜,她們在琴房用手機電筒看琴譜,許硯冰說“星星和月亮,總會在宇宙的琴鍵上相遇”。
現在,她的手指覆上許硯冰的手上,在琴鍵上彈出《獵戶座随想曲》。
這是她們為“月光計劃”太空主題教室創作的新曲。
“就彈這個吧。”她輕聲說,“讓所有在黑暗裡尋找光的人,都能聽見,宇宙的琴鍵上,永遠有屬于她們的共振。”
許硯冰笑了,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助聽器的細鍊劃過她的額頭:“好,我們慢慢彈,從第一個星系開始,像十年前在練習室偷練那樣。”
琴房的暖氣輕微嗡鳴,混着遠處長安街的車流聲,卻蓋不住琴鍵的清響。
林晚星望着許硯冰在琴鍵上翻飛的手,小指的創可貼不知何時換成了她慣用的“Medical Park”,邊緣畫着小鋼琴,角落多了行中文:“給我的共振星”。
這一晚,在曾被資本陰影籠罩的城市中心,兩個穿越十年風雨的樂手,用琴聲證明了:當愛意與信念共振,任何困境都會成為琴鍵上的泛音,任何光年之外的靈魂,都能循着共鳴找到歸途。
而她們的故事,早已超越了娛樂圈的恩怨,成為無數人心中,關于堅持與救贖的永恒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