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靜驚醒了姬昭禾,于是三殿下醒來,就見兔子雙眼閃着淚花,眼睛通紅地瞪着她,臉上印着一道淺淺的牙印。
姬昭禾懵了幾秒,緩緩回神,通過兔子的表情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傑作,一時間愧疚無比,頭腦發熱地向前去,親了親那道牙印,碰上柔軟的臉蛋,她奇怪的癖好又隐隐作祟,想要咬上去。
一瞬間,眼淚跟決堤似的直流,沈清棠殺了她的心都有了,腦海裡全是他不幹淨了,他要破相了。
他從小到大,哭過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乖巧無比,遇到姬昭禾,總是忍不住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外人要看見了,定指責他矯情做作。
姬昭禾慌亂地爬起來,雙手捧着白淨的臉蛋輕擦,哭過的沈清棠的臉蛋,太像冰冰涼涼的雙皮奶了。見人不怎麼哭了,她沒忍住,又捏了幾下。
霎時間,屋裡的哭聲更大了。
屋外的扶九和江德明面面相觑,不知該不該進去。
這大早上的,殿下就開始欺負小主君,還欺負的那麼狠,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江德明暗暗歎氣。
姬昭禾哄了大半天,才把人哄出門,沈清棠一直嚷嚷着毀容了,可她并沒咬出多深痕迹,隻有淡淡的牙印而已,不用管一會兒就消了,可沈清棠不信,無奈之下姬昭禾捋起袖子,讓他看初見那日他咬的痕迹。
“這下你放心了吧。”姬昭禾觀察着他的神情。
已知道來龍去脈的江德明擦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汗,跟着哄:“小主君,實在不放心的話我們出去玩的時候順帶買個藥膏,聽說這一片有個有名的藥房,裡面的藥都極好。”
沈清棠這才同意出去,不過前提是戴上帷幕。
這都是小問題,小祖宗終于不鬧了,姬昭禾也歇了口氣,暗地裡朝江德明豎大拇指。
出去時沈清棠又坐在梳妝台上準備抹粉,試圖蓋住醜陋的牙印,姬昭禾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手腕,發問:“你抹了這東西,買了藥膏怎麼塗上去?”
沈清棠覺得有些道理,這才作罷,抽出手腕不理她。
坐上馬車,小祖宗背對着她,看窗外的街景。
氣性真大,姬昭禾小聲嘟囔。
沈清棠斜了她一眼,繼續看向窗外,他攥着車簾,刻意擋住有牙印的半張臉。
兩人出來時早市還在,但賣早點的小食攤前沒剩幾人了,挑着擔子的貨郎在人群中穿梭叫賣,悠長的吆喝聲在街道上回蕩,期間還夾雜着孩童的嬉鬧聲,分外熱鬧。
沈清棠甚少見這樣的景象,扭着脖子目不轉睛地看,也不嫌酸。
到了江德明說的那家藥房,馬車緩緩停住,姬昭禾三兩步跳下車,在一旁等待自己的嬌氣包,等了片刻,馬車裡安安靜靜,姬昭禾撩起車簾,看端坐着的美人,四目相對,她眼神示意:“下車啊。”
沈清棠微微歪頭,似是不解。
姬昭禾又跳上車,拿起小方桌上的帷幕,戴他頭上,把人拉了下來。
沈清棠故意氣她,下車時不踩腳踏,直接朝她的方向蹦下去,摔進人懷裡,帽檐磕在她下巴上,重重一擊。
“你......”姬昭禾揉了揉下巴,詫異地看他,這是仗着她心中有愧不會說他是吧!
妻綱何在!
沈嬌氣包遺世獨立地進了藥房,渾身上下一股妻主死絕了的清冷寡夫樣。
姬昭禾雙臂環胸,跟在他身後。江德明在姬昭禾身側悄悄說:“殿下,小主君鬧脾氣,一會兒就好,您别和他一般見識。”
姬昭禾斜瞥他一眼:“這才幾天,你就胳膊肘向外拐了。”
江德明苦哈哈笑,主子們鬧别扭,下人遭殃啊!
掌櫃看來的是個谪仙般的小郎君,笑呵呵地問要買什麼。沈清棠欲張口,那幾字卻格外燙嘴,他氣鼓鼓地轉頭看姬昭禾。
姬昭禾挑眉,沒看見他帷幕下的表情,以為在向自己求和,還腦補出帷幕下委屈的小臉。
于是三殿下神清氣爽地來到櫃前,大手一揮:“把你們這裡最好的消腫止痛的藥膏拿出來。”
垂落的寬袖被扯了扯,姬昭禾心中暗爽,“對,還要有消痕功效。”
這下掌櫃徹底明白了,小郎君剛才莫不是害羞,這才讓自家妻主來。瞧兩人衣着打扮,必是達官顯貴之人,掌櫃從裡間拿出精巧的小瓷罐,遞給貴客。
“這可是我們藥房的獨門秘方,好多人不遠千裡過來買呢!”
貴客打開瓷罐,湊到鼻前聞了聞,又道:“行,再幫我抓些藥。”
“您說。”掌櫃拿出紙和筆。
“白芨,白芷,白蔹,白茯苓......”
拿完藥,姬昭禾等沈清棠上了車,低聲跟江德明說了幾句。
車裡,沈清棠手裡拿着小瓷罐打開,照貓畫虎地學姬昭禾聞了聞,也沒聞出什麼來,他對藥理所知甚少。
扶九拿着銅鏡,在一旁幫沈清棠上藥。
姬昭禾上車後,發現人還戴着帷幕,“怎麼不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