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姬昭禾進宮拜見姬钰時,将此事告知了她。
姬钰揚了揚手,顯然也不想多管這糟心事,對鳳君說:“五皇子也到了嫁人的年齡,你看着辦吧。”
回府後,姬昭禾将在宮裡順走的疤痕膏給了雲水,昨日讓雲水待在沈清棠身邊的話還是不理智了些,有一種前任伺候現任的怪異感,雖然不是什麼正經的“前任”,但也不妥。
“要不然讓江德明找處好人家,把他嫁了。”姬昭禾提議道。
沈清棠搖搖頭,雲水臉上的疤痕那般重,即便宮中的疤痕膏有奇效,也要養上一兩年才會好,若帶着疤痕嫁人,定會遭妻主嫌棄,處境困難。
“還是去靈音坊吧。”
姬昭禾點點頭,依他所言。實不相瞞,她現在有種靈音坊是個收容所的感覺。
不對,好像确實是收容所。
晚上用過膳,姬昭懿便衣來到三殿下府,她身邊沒帶着人,獨自前來,門侍險些認錯。
此時姬昭禾正卧在榻上給沈清棠繼續科普abo知識,還手賤的從後面環住沈清棠的腰,捏着他被迫吃撐而鼓起一小團的小肚子,美名其曰“消食”。
聽到姬昭懿來,她動都懶得動,吩咐侍從将人領到顔禮院中。
這一路上她都帶着顔禮,也沒管過他,回京後就将人甩到了偏院裡。
“沒想到這才第二日,皇姐就迫不及待來了。”姬昭禾感歎道。
沈清棠聽了半天聽不懂的“世界觀”,腦子一片空白,有些犯困,懶懶得窩在姬昭禾懷裡,耳朵像被蒙了層紗,不知妻主在說些什麼,隻口齒不清地“嗯”了聲。
“騰”地一聲,姬昭禾猛地從榻上坐起,晃了晃昏昏欲睡的沈清棠,“走,我們去聽牆角。”
沈清棠:“......”他真的不想去聽。
正當他跟蝸牛似的慢騰騰的從榻上起身,腰上被一手臂橫握住,穩穩地把他飽了起來。
“快點快點。”姬昭禾催促他趕緊穿上鞋襪。
或許是兩個人聽牆角比較有安全感,姬昭禾習慣性地帶着沈清棠一道去,也能打個掩護。
兩人到時,向來清冷端莊的顔禮正倚在姬昭懿懷裡哭泣,訴說着思念。
聲音軟的一塌糊塗。
姬昭禾渾身起雞皮疙瘩,這顔小郎君真是位高人!天天背刺姬昭懿,還能柔若無骨的在她面前裝着乖。
屋内,姬昭懿斂下瞳孔内冰冷的殺意,極盡溫柔的環着懷裡人的身軀,哄道:“舟兒乖,待孤繼位,定給你個名份。”
顔禮,也就是錢舟,錢太尉之子。錢太尉這一身朱紫官袍,是在屍身血海中拼殺出來的,當年邊疆一戰,錢太尉單槍匹馬闖入敵軍,破了敵人最引以為傲的九星珠殺陣,戰功赫赫。
錢太尉無母家背景,不及其他世家大族,是正一品官員裡根基最薄弱的。
當年太女選正君之位時,衆人皆道這正君之位定是鳳君母家慕氏之子或是錢太尉之子,卻不料,太女将獨屬正君的鳳尾金镯,給了薛太傅之子,薛羽安。
薛太傅遠離朝堂許久,娶薛羽安無任何用處,可偏偏太女執着,陛下和鳳君自然也随她去。
太女大婚之日,錢太尉之子錢舟,因上街遊玩,失足落水而死,錢太尉讓人找了足足三日,可那湖是京都最大的玄南湖,深不見底,即便撈到屍身,也是救不活了。
錢太尉隻一女一兒,受此打擊巨大,那段時間一直萎靡不振,沉浸在喪子之痛中。
顔禮回到熟悉之人懷裡,顯得格外乖巧,他仰臉欲貼上那薄唇,卻被姬昭懿不動聲色地移開,姬昭懿握住他的後頸,迫使顔禮與她拉開些距離,那雙眸子黑沉,仿佛籠罩着巨大的陰霾,“你可有事要同孤講?”
姬昭懿本意是想放過顔禮,給他一個機會,其母錢太尉為人正直,是朝堂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懷中之人的身子僵了下,若無其事道:“沒有啊。”
顔禮的手勾上姬昭懿的發絲,頗為委屈道:“我一直跟着三殿下,一路上又苦又累,你都不心疼我。”
姬昭禾:“......”好一朵千年白蓮,什麼叫跟着她一路上又苦又累?吃的喝的住的哪一點虧待他了?
沈清棠眼見着姬昭禾腦袋快把窗紙戳爛,恨不得鑽進去理論,連忙拉住她的手,“妻主!”
屋内的姬昭懿瞥了眼窗戶,松開桎梏着顔禮的手,在他耳邊溫聲說道:“孤自然心疼,你先去好好洗漱,孤去忙個正事。”
她聲音壓得極低,窗外的姬昭禾沒能聽見,隻通過那一點小洞看到姬昭懿俯在顔禮頸側幹些什麼,自言自語着:“他們怎麼不說話了?”
“皇姐起身去哪了?不會是要走了吧?”
“這就走了?不趁機留住一晚?”
衣袖被扯了扯,姬昭禾以為是沈清棠想回去,“别動,再陪我看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