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度朵騰升起的重重殺意,碧雲門的衆人咽了咽口水。
千鈞一發之際,應初羽的聲音拉回了衆人的注意。
她的指尖輕點長生樹,陶土顆粒如活物般蠕動,緩緩爬上衆人的靴尖。
“最後一次機會。”她的豎瞳在黑暗中泛着冷光,“留下他們,走。”
駱琳搖頭:“不可能。”
我而後她朝背後碧雲門六人使了個眼色,隻見時顯黎的八卦傘飛入上空,六門所有人的腳下浮現卦陣。
六人均是臉色一變,沒想到從暗河上岸的一刻,碧雲門就已經下了卦,她們現在也無法動彈。
“等任務完成後,我們七人的命交給你們,但不是現在。”駱琳看着六門,眼神透露出無奈。
“你爹的。”姜了燭冷着臉環視她們七人罵出聲道。
六人現在都已經起了殺心。
應初羽閉了閉眼等她們講完話,再睜開時,眼底最後一絲溫度消散。
“那就……對不住了。”
她雙手猛然按向祭壇地面──
長生樹的根系暴起!
泥娃娃尖笑着從陰影中撲出,長生樹的藤蔓如蛇般纏上衆人的腳踝。
“退後!”時顯黎的八卦傘瘋狂轉動,卻遲了一步。
世界驟然扭曲,黑暗吞噬了一切。
兩支小隊的身影在原地消失,隻餘下應初羽站在祭壇中央,長發被無形的風吹起,眼底金光與暗影交織。
在世界扭曲的最後一刻,駱琳與度朵對視上,度朵挑眉看向駱琳,她的眼裡現在完全不見殺意,反而凸顯出笑意。
“應初羽……你不得好死!”
宋玉升被泥娃娃壓在地上,猙獰地看向她吼道。
應初羽轉過頭看向惱怒的宋玉升,緩緩朝他走來,而後一腳踩在他的頭上,微眯着眼輕聲說道:
“不得好死?我期待這一天,不過,你可别露出馬腳。”
無人看到宋玉升此時的面孔下浮現另一張臉,似乎想要沖破出來,他的嘴角瘋狂上揚。
度朵睜開眼的一瞬間,就看到度十月微微上揚的嘴角,嗅到了樹葉的清香。
十歲的她正握着一把木刀,掌心發燙,眼前是度十月——她的度姨,穿着黑色大衣,長發紮在身後,眼角笑紋像春水漾開的漣漪。
“手腕再壓低些,”度姨輕輕托住她的胳膊,“刀不是用來砍的,是‘引’的。”
木刀劈開晨霧,樹葉沙沙作響。
這是她們在西南老宅的後山,每片竹樹上都凝着露水,光斑透過葉隙落在度姨肩頭,暖得像舊棉被曬過的味道。
“度姨?”度朵有些不确定地出聲,呆愣地看着她。
“想什麼呢你?”度姨不輕不重地用木刀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看好了,小度朵。”
而後隻見度十月拿着木刀在度朵面前比劃起來,刀起刀落下周圍的樹葉紛紛凋落。
度十月手裡的木刀一個轉向朝她眼睛而來,度朵下意識退後一步,右手擋在面前,閉上眼。
下一刻度朵的右手落入一片樹葉。
“度姨,樹葉……黏黏的。”小度朵突然縮回手。
度十月低頭輕笑,可當她擡手拂去孩子發間的竹葉時——
竹葉突然變成陶土質地,邊緣鋒利如刀,割破度朵的耳垂。
血珠滾落,度十月溫柔地抹去那滴血:“疼嗎?疼才能記住啊。”
“度姨……”
“小度朵,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找到你嗎?”
度十月的雙手搭在她的肩頭,小度朵看向度姨時,隻覺得她遮住了陽光。
“為什麼呢度姨?”小度朵踮起腳尖想要伸頭去感受陽光,卻被度十月按住。
“因為你會殺戮──是你親手了解福利院的一切,你殺了他們。”
度姨說出的話語落在小度朵耳中,是那麼的刺耳,她整個人低下頭身體顫抖起來。
“但是沒關系,是他們該死。度姨會幫你解決後面事情的,度姨會好好栽培你。”
度十月蹲下身子,嘴角上揚繼續說道:“你是度姨挑中的野獸,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對。”
“度姨……”
度十月撫摸在小度朵臉上的手突然頓住,隻見小度朵說話擡眸的瞬間,蛇瞳浮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這絕對不是十歲孩童的眼神。
“幻境……一如既往地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