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惡鬼靠近,水珠就會震得嗡嗡作響,而且能立即浸入惡鬼體内連同血肉一起迅速蒸發。
鐘離偌雙臂交叉,眨眼間,方圓五十米内的金屬物件全跟着震顫,連總部布下的合金樁都被她輕而易舉控制在手中的,重新組成更結實的陣法。
她旁邊的伍國興則是守在陣法邊緣,指尖跳着幽藍火苗,他的腳下可以感受到類似岩漿流淌的感覺。
蔔佩雲看着四人做好準備工作,而後閉目立他們站位中間,發絲間纏着嫩綠藤蔓,她用的異能貼着地脈感知着生命共振,随時調整着陣法裡翻湧的能量。
地隙邊緣人聲鼎沸,各派勢力混雜在一起,除了總部那邊稍微安靜一點以外。
不遠處,隻見碧雲門門主──一位穿着深青色長袍的中年女人,身後示意駱琳小隊站在原地不動。
而自己走向總部高層那邊,她雙手結印,袖中飛出數百張符紙,在空中自動排列成巨大的八卦圖,緩緩旋轉,引來周圍一片驚歎。
“快看!是碧雲門的‘千符陣’!”
“上次見還是好幾十年前,用這招直接封印了北邊那個副本...”
議論聲從四面八方湧來,像一群嗡嗡作響的蜜蜂。
六門六人站在稍遠處的土坡上,度朵的蛇瞳微微收縮,在嘈雜的人群中精準捕捉到幾個熟悉的身影。
駱琳正被碧雲門的其他人圍着說話,山涵之在不遠處無極門那邊調試着某種儀器,兩人察覺到目光,都朝這邊點了點頭。
“啧,真是熱鬧。”姜了燭視線掃過人群,“金頂山的莽夫,還有..."她突然頓住,“喲,那不是歸一觀的兩支‘寶貝隊伍’嗎?”
“歸一觀一隊?好啊!出了那個平安村,他們說的那些話,我還真信了,沒想到啊!居然騙我們?”盛九張盯着他們差點破口大罵。
“人心隔肚皮啊。”文哀也是歎了口氣搖搖頭,口袋裡的小怪物也同樣學着他的樣子,搖了搖頭。
王才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步禦塵帶着一隊正在布置某種結界,步向天則和二隊站得老遠,兩隊之間仿佛有無形的牆。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隻見碧雲門門主冷着臉走回本陣,對駱琳說了什麼,駱琳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
“又被訓了吧。”姜了燭的銀絲在指間閃爍,“她們門主也是個老古闆...”
嘈雜聲中,隐約能聽到各派弟子的議論:
“聽說這次總部下了死命令...”
“我師父說就算耗幹異能也要...”
“你們覺不覺得地隙邊緣像是在流血...”
突然,一聲厲喝壓過所有聲音:“外圍警戒的都打起精神!”隻見各派年輕人不情不願地散開,臉上都帶着相似的憋屈。
度朵的視線與遠處的駱琳再次相遇,兩人默契地移開目光。
步禦塵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光恰好掃過六門所在的位置。
在這片看似混亂的喧嚣中,年輕一代的目光如同暗号般交織。
而老一輩們仍在核心區域争論着封印方案,完全沒注意到──地隙邊緣的岩石上的紋路,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蠕動了一下。
遠處的高坡上,五個身影靜靜站立,冷眼旁觀着一切。
他們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一個穿着護士服的女性,一個穿着休閑裝的青年,一個佝偻着背的老人,還有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少年。
但他們的眼睛在暗處閃爍着青黑色的光。
“他們果然上鈎了,看那些老家夥。”戴眼鏡的男人輕笑,鏡片上倒映着遠處忙碌的總部人員,“還在用之前那套來封印地隙。”
話音未落,腳下岩石的暗紅色紋路似乎更亮了一瞬。
穿着護士服的女人腹部的第二張嘴無聲裂開,深淵般的聲音帶着譏诮:“女娲補天是事實,共工撞斷不周山也是事實...”
她的聲音像是從深淵裡傳來:“但他們永遠理解不了,補天之後,天地自有其平衡之道。”
她癡迷地俯身,指尖劃過那些發光的紋路,仿佛在撫摸一件神聖的物品。
少年模樣的五通蹲在地上,指尖随意戳弄着一株暗紅地衣。
地衣在他觸碰下猛地收縮,少年指尖用力,地衣瞬間枯萎成灰。
“蠢。”他吐出一個字,青黑的眼中滿是輕蔑。
佝偻老人劇烈咳嗽,臉上細密的裂紋下滲出黑氣,沙啞的聲音如同詛咒般:“簡直……咳...找死。”
“嘻...嘻...嘻...!” 休閑裝青年的笑聲陡然拔高,尖銳刺耳,他指着遠處,身體因狂笑而不自然地抽搐扭曲。
戴眼鏡的男人猛地擡手,眼神銳利如刀:“噓!它在聽。”
他的警告低沉而急促。
仿佛是對他話語的回應,也像是印證着他們言語中的輕蔑,遠處總部布置的龐大陣法驟然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