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餘默天沒想到李思會這麼說，“他們殺人吃人，天理難容。”

“難道天底下所有的妖怪都一樣嗎？”

“那我問你，”餘默天站了起來，“妖怪靠什麼為生？難不成是露水清風？”

“可是……”

“妖怪靠吃人為生，和我們是不共戴天的，你怎麼會為妖怪說話？”餘默天露出生氣的表情，将手裡的藥塞進李思的手裡，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

李思看着餘默天氣沖沖離開的背影，一時啞口無言。

“……”

李思輕歎，身旁卻出現了一道虛幻的身影。

從四方凝聚來一團迷霧，自下而上慢慢勾勒出人形，衣角輕揚，耳邊垂着搖搖欲墜的紅色瑪瑙，他頂着日光，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李思轉身投進他的環中，如幼崽貪戀母親的懷抱。

“母親。”

衣袖中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掌，滿是愛憐地撫弄李思的脊背，“小思，不必為此傷心。”

說話的，是一道溫潤的男聲，語調卻十分冰冷：“無關緊要之人的話，你不必在意。”

話音落下，他忽然“撲”地消失，徒留灰塵原地翻飛，李思尚未反應過來，便聽見屋門被人猛地推開，陸為先從屋裡走了出來。

“公、公子……”

“妖氣。”

陸為先冷聲道，頗具壓迫感地向李思走來，質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李思發現自己還維持着擁抱的姿勢，他一時警鈴大作，眼珠都轉不起來。

陸為先走近李思，不由分說地拉起他的手腕，三指并攏按在李思的脈搏，腕下脈象平穩，氣息也是普通人。

“公子，什麼妖氣？”李思竭力維持着表面上的平靜，另一隻手已經緊握成拳。

“……”陸為先不語，觀察了一下四周，忽然邁出腳步走向院外的圍欄處，腳下一踩，一道透着晶瑩藍光的法陣便顯現出來。

布滿咒文的圓形陣法緩緩運轉，最後轉出了殘缺的一角。

一道蜿蜒的痕迹橫穿在法陣上面，好像曾有過某種爬蟲慢慢悠悠地爬過這道法陣，再逐漸爬出了小草屋。

陸為先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這道痕迹，感知上面殘留的氣味，氣味不比方才濃郁，想來已經逃跑了。

陸為先感慨，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轉身回了小草屋。

李思連忙跟了上去，跟着陸為先進了屋裡。屋内并沒有餘默天的身影，估計是到小草屋的後面去了，李思雖然有些在意他，但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

他主動拾起掃帚替陸為先打掃屋子，還整理了床鋪，甚至貼心地泡好了一壺茶，茶裡融進指甲蓋裡散出的粉末，粉末迅速消融，無影無蹤。

李思蓋上茶杯，雙手奉給陸為先。

“公子，請喝茶吧。”

陸為先十分訝異，雙手接了過來，“多謝……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你不是我的仆人。”

李思連忙擺手道：“公子收養我的大恩大德，李思無以回報，唯有替公子做些小事了。”

望着李思純真的笑容，陸為先心中一動。

日落西山，陸為先用術法變了一頓晚飯出來，李思到了草屋的另一面，找到了餘默天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