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

他轉身雀躍地投入那人的懷抱中，那人全身僅作一團霧氣，隻是從中伸出一雙白皙柔嫩的手，溫柔地環抱着李思。

李思乖順地靠在這人的懷裡，眼睛彎成餍足的弧度。

“……都這麼大了還這麼粘人。”似是嫌棄李思抱得太久，那人欲推開他，言語裡卻盡是寵溺。

“不，不要……”李思卻作癡纏狀，他自出生以來就未曾離開過這人，好不容易能找到機會撒嬌，更不願撒手。

“如何，你見過他了。”那人說。

“沒什麼特别之處……”李思道，“法力的确高深，但也沒有強到哪裡去。”

“母親，他果真如您所說，是遠近聞名的大仙君？他失了憶，什麼都不記得了……”

“……但對您的妖氣卻還很敏感。”

他忘不了陸為先發現妖氣時的那副表情。

“……哼。”那人冷笑一聲，“難為他還記得。”

“我以為他早就把一切都忘記了……呵，罷了，對我的妖氣有反應，估計隻是修士的本能而已……”那人似是自嘲。

“還是不要掉以輕心，你跟在他的身邊，近身觀察他的招式，找出他的破綻……最好是讓他收你為徒……你不是想要學劍麼。”

“可是母親，他不收徒。”李思仰頭道，“小天跟在他身邊，他也不要。”

“那孩子叫小天麼。”

“餘、餘默天……”

那人似乎垂下眼睫看他，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他收不收誰都無所謂，重點是，讓他收你。”

“……畢竟你也不能僞裝凡人裝得太久。”

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傷心事，語調也柔和起來，聽來充滿着憐惜，甚至擡起手撫摸了李思的發頂。

“可還難受麼。”

李思搖頭道：“不難受，這幾年我都有好好控制，加上伏隐草，短期内他還發現不了我。”

“那就好……”

一陣微風吹散了這血脈相連的話語，一路吹入另一間的屋中，床上之人似乎聽見了這輕微的風中耳語，慢慢醒來。

他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就下床要去找李思。

他聽到陸為先的屋子裡傳來人聲，于是去了這屋子裡。

推開虛掩的門，眼前一幕卻讓他困意盡失：

一襲華美錦袍，一個細長高挑的人，一團凝聚的妖氣，一對搖晃的耳墜，一雙……可怖的眼瞳。

被揪着衣領抓起的李思吓了一跳，他掙紮起來：“……小天！”

抓着他的人聞言迅速轉過頭來，當機立斷向餘默天揮出一擊，餘默天翻了個跟鬥，抓起旁邊的東西就向那人砸去，怒吼：“你放開他！”

李思尚未作出反應，整個人就被甩飛了出去，然後他便見母親再度凝聚妖力，一招将餘默天轟出了草屋。

餘默天整個人翻飛在地，他擡了擡手，手一踏，徹底昏死了過去。

“小天……！”李思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人，“母親！”然後跑向餘默天查看他的傷勢。

那人收回法力，慢步到李思身旁，冷漠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餘默天，淡然道：“别怕，不會死。”

李思着急起來，“可是他是人，母親，他不是妖，也不是修士！”

“我自有分寸。”

那人蹲下身，對着餘默天的腦袋使了一道法術，然後對李思說：

“我篡改了他的記憶，醒來後不會記得我的模樣。”

“正好他送上門來，天助我也。小思，不要忘了我交代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