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豎起的獸類瞳孔,冷漠美豔的容顔,明明是人的樣子,卻絲毫沒有人氣……
餘默天猛地從夢中驚醒,那雙眼瞳消失在腦中,留下了無盡的惶恐。
守在他身邊打盹的李思被他的動靜弄醒,李思嗑了一下,看見他醒了後高興地要去探探他的氣息,“你醒——”
餘默天卻一側身,避開了他的觸碰。
或許是才從噩夢醒來,餘默天的呼吸還沒平靜,他竭力隐忍着,但呼吸聲仍然重重地回蕩在房内。
李思心中一震,手指縮了縮,卻也不敢再與餘默天親近,隻敢言語問他:“你怎麼樣呀?”
餘默天沒有馬上回答,卻深深地看了李思一眼,“……你……”
“我,我怎麼了?”
餘默天隻是用力地呼吸着,似乎是想說話卻說不上來的樣子。
分明他想說些什麼,話語堵在喉間,他不知道自己看李思的表情有多麼可怕,隻是自己的思緒更是在腦中不停流竄,捉摸不清。
——
經此這一鬧,陸為先決定在這十天裡教他們武功,一為餘默天未來修行打下基礎,二則是教給李思一些自保的本領。
雖然陸為先沒有說要收李思為徒,不過他願意當李思暫時的老師,那麼要當他長久的師傅,也就并非不可能。
李思這才明白母親的意思,傷害他們以此逼迫陸為先收他為徒。
李思既興奮,又有些細微的難過。
怎麼說呢,這實在不是一件壞事,隻是當他興奮地望向餘默天,卻隻看到餘默天那沉思陌生的面孔,激動的心情猶像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餘默天從那天以後就對他客氣了許多,不知是否是母親的法術失了效。但過後陸為先再問起的時候,餘默天的答案卻與他說的别無二緻,又不像失效的樣子……
屁股忽然被人一抽,李思下意識地繃直了身體,沒有逃跑。
日光斜成一道落下來,照亮了兩個少年頭頂上的兩盆水,一盆微起波瀾,另一盆卻水花紛飛。
“還不錯麼,沒有跑掉。”
陸為先收回教棍,笑了一聲,“你還算有點腦子。”
然後他又看向顫顫巍巍的餘默天,嘴上卻毫不留情:“愚鈍。”
餘默天眼眶微紅,羞愧着憋着一股氣繼續下去。
未曾想過陸為先是個嚴厲的老師,打起人來毫不留情,更别說那些他仿佛手到擒來的傷人自尊的話語了。
“下盤太松,身子太軟,做什麼招式都不會穩當。”
“你走什麼神,眼睛看哪裡?”
“你的心思在山下嗎,即便如此我不會強迫你……”
從日出練到日落,兩人已是精疲力盡,什麼心事都沒放在心裡了。
餘默天有一種大汗淋漓之後的暢快,坐在一旁想自己的未來,而李思則是沉默地坐在那裡,心裡悄悄抹淚:太疼了!
這和母親在山洞裡對他耳提面命的那些有什麼不同,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練功了!
不,陸為先比母親還過分,他以前在母親底下練功還能悄悄偷個懶,陸為先這個大變态,用了術法擡起棍子在一旁監督,稍有松懈就是打!疼死了啊啊啊!
該死的陸為先!
李思惡狠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