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結束後，人群又開始散去，街上空餘一地燒香拜神的香火，用量之大令李思咋舌。

他伸出腳踩了踩地上厚厚的香灰，好奇地撿起來半張燒剩的符紙，看了好一會兒遞給陸為先，“公子，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陸為先接過來，法力從手中流出，不一會兒便将這張符紙完全複原。黃色的紙上用墨水淩亂勾畫着大緻模樣，是一張驅魔符。

畫符之人顯然是初學者，甚至連筆都拿不穩，把這張符箓畫得和小兒照貓畫虎一般，但卻是對的，是有用的符。

不過這種驅魔符太老舊了，陸為先記得這或許還是他初出茅廬時學習的符箓，現在的道士基本都不用這種符箓了，而且他沒記錯的話……

陸為先将符紙來回翻轉，終于看出了這張符咒的異樣。

就是在結尾處忽然翻轉的一筆，便是這張符的玄妙之處。

這一畫雖然藏在筆畫裡，看似于全局無礙，卻是至關重要的一筆，重要到把這張符畫錯了。

畫成了招鬼引魔的招鬼符。

這就是此種符箓的壞處，招鬼驅魔一念之差，因此在後人發明出功能更專精的符箓後便被逐漸被人忘卻，現在這世上還能畫出這種符箓的人已經少之又少。

手中的符咒忽然無火自燃，在陸為先的手裡化成灰燼，灰燼中殘留一縷冰冷陰暗的氣息。

陸為先不語，隻是上前走進祭祀燒滅的餘燼裡，拔出劍插進地中，一道陣法以長劍為中心拓展擴散，迅速覆蓋整片區域。

被陣法觸及的所有物品，有的紋絲不動，有的卻好似被火焰融化，露出了鬼氣化作的真身。

其中，最濃郁的當屬方才被燒滅的紙牲，他的灰燼堆在一起，就像一座山墳，在陸為先的陣法下鬼氣森森。

李思跟着陸為先上前，眼睛盯着眼前不斷冒騰的鬼氣。

“公子，這是什麼。”

“鬼氣。”

“鬼，這裡有鬼？”

話音落在風裡，李思有些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這是個什麼地方，又有妖又有鬼的。

“公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先休息再說，你困不困？”陸為先問他。

李思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公子，我們去哪裡休息？”

陸為先指了指遠處的樹林。

為了不打擾村民，他們決定進入深林，尋棵大樹将就一晚。

陸為先本怕李思嫌棄，李思倒是不嫌棄，他随母親在深山老林裡修煉，别人認為的凄慘的風餐露宿，于他來說才是自然而然的事。

陸為先尋來樹枝，很快搭建好一個火堆，輕吹一口氣，火焰即刻燃燒起來。

陸為先有道法護體，本不懼怕寒冷，不過顧忌李思才修行，修為低，于是貼心地生了火堆。

可望着眼前燒得正旺的火堆，李思卻下意識地縮了縮，被陸為先看見。

“怎麼，怕？”

“嗯、嗯……”

“夜裡涼，不要着涼了。”

“好……”

說罷，陸為先便坐在一邊。李思等了許久，才忽然反應過來陸為先是要守着自己。

“公子……您不休息嗎？”

“怕野獸把你叼走。”

“……公子，李思不怕，您還是休息吧，好為明日養精蓄銳。”

“你總是希望我多休息，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