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叙歎了口氣。
前前後後被宋風眠耍了好幾次,他居然還沒長記性。
夏叙:“……我不猜,你愛說不說。”
“真沒勁!”宋風眠擠開夏叙,大搖大擺進了門,“我還得上班,先讓我吃飯。”
夏叙:“……”
真是個矛盾又自戀,還時不時發癫的家夥。
程子遙已經醒了。
他正蹲在台階上,給夏叙養在花盆裡的鳳仙花除草。
聽見說話聲,程子遙回頭望向大門方向。
“遙哥。”夏叙說:“剛醒?”
程子遙點點頭,然後從褲兜掏出他們留給他的字條。
宋風眠沖他招招手,“走了,去吃飯!”
吃過早飯,宋風眠騎着小紫電動車去上班,留夏叙和程子遙不慌不忙繼續吃飯。
走之前,夏叙把碗筷洗好,最後鎖好門。
夏叙買的土地外圈裝飾闆剛到,他和程子遙在院子裡規整拆分,快遞外包裝全部拆完就已經到了中午。
夏叙留程子遙吃飯。
程子遙說不了,“我媽他們在家該擔心了。”
夏叙送程子遙到門口,并交代他下午不用來太早。
……
下午夏叙和程子遙一塊去試驗田,緊挨錢叔家的那塊地,因為上回錢叔澆地跑了水,現在已經有不少出了苗。其他地方因為幹旱,出苗相對慢了點。
程子遙今天下午的話格外多,先是問他為什麼要選擇這款在市面上不流通的種子,又問農業實驗和種地有什麼不一樣。
他身上那種踏實,和對知識的渴望,讓夏叙覺得,程子遙的未來一定會很好。是他們從來不敢想的那種好。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想法格外強烈。
-
從玉米播種下地,到出苗,前後也就短短小半個月。
夏叙網購回來的裝飾圍欄,他們也隻能趁着晚上的閑暇時間弄。
宋風眠對這些需要動手安裝固定的活不感興趣,夏叙也不讓他碰,畢竟宋風眠還得搗鼓視頻的事。
可偏偏宋風眠又比夏叙手熟。
于是那幾天裡,經常能看到宋風眠罵罵咧咧剪半個鐘頭視頻,再嘟嘟囔囔拿起改錐鉗子和夏叙一起弄圍欄。
夏叙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資本家都沒他這麼能剝削下屬,他爸看了都得喊他一聲大哥。
夏叙挪了挪闆凳,伸手要奪宋風眠手上的鉗子。
宋風眠撇撇嘴,“你是真心不想我做這些呢,還是隻是做做表面功夫?”
夏叙頓住。
夏叙;“又想說什麼?”
宋風眠瞥了眼夏叙。
他打一個小時前坐在闆凳上搗鼓這些圍欄起,中間不管是拿扳手還是丢垃圾,高貴的臀從不曾離開闆凳半分,即使有的東西離得遠,也必須坐着闆凳挪過去,拿了東西再悠哉悠哉退回原位。
宋風眠似笑非笑搖了搖頭,“沒什麼。”
夏叙盯着他看了會兒。
宋風眠這人就是,他想賣關子的時候,你千萬不能太捧場,你越表現的好奇,他就越膨脹;反倒不搭理他,把他晾在一邊,不出一會兒他就自己招了。
“好吧。”夏叙舒了口氣,“看在你這麼刻苦的份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宋風眠嘴角不自覺抽了下,“什麼刻苦,什麼好吧,我跟你說夏叙,你的試驗田項目,現在也有我的份,我這是在為自己謀前途。”
夏叙撿起腳邊的改錐,彎腰固定圍欄邊緣的交彙點。
他非常肯定的點點頭,“對對對,你說的是。”
宋風眠停下手頭的動作。
夏叙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錯了,隻感覺到自己左手臂邊上突然湧起一股寒意。
夏叙偏頭看他,“怎麼了?”
“你敷衍我?”宋風眠重複夏叙剛才說的話,“我給你的情緒價值那麼好,到我這就‘對對對’?”
夏叙倒吸一口涼氣,“宋風眠,你别沒事找事,我什麼時候敷衍你了?”
夏叙的反應太過理直氣壯,以至于宋風眠突然有些底氣不足,甚至有點心虛。
“就……你剛剛說話的語氣,你不覺得——”
沒事找事麼?
他沒事找事的時候,才不會是這麼和顔悅色,隻是動動嘴皮子這麼簡單。
“你腦子有病吧?”夏叙一股邪火竄到腦門,“我正常說話你覺得敷衍,那往後我是不是得跪着跟你說話,才會讓你覺得我是誠心實意的?”
宋風眠眨眨眼,“其實也不用跪,就,你喊一聲爸爸的話,我其實就原諒……”
他擡眸,偷瞄了眼夏叙。
下一秒,夏叙就像一隻被摸了屁股的老虎,立馬撲向宋風眠。
宋風眠一臉驚恐,慌亂中丢掉了扳手,兩手拼命抵在臉前。
他大喊大叫:“别打臉别打臉!我們公司就指着我這張臉……啊…欸…我錯了!我錯了!”
夏叙這股火來的比以往都迅速。
主要宋風眠這人說話不着調,他平常順着他的意就算了,現在連正常說話都要被他挑揀幾個來回,這根本就是典型的不打不記。
夏叙右腿抵在宋風眠胸口,兩手死死将他雙臂摁過頭頂。
“宋風眠。”夏叙喘了口氣,“就這麼想聽别人喊你爹?”
宋風眠嘻嘻一笑,“我跟你鬧着玩的。”
“向我道歉。”夏叙說。
“對不起。”宋風眠立馬接話,“我錯了。”
看在對方認錯态度良好的份上,夏叙撒開他,起身坐回椅子上緩口氣。
宋風眠不慌不忙從地上坐起來。
他看着夏叙坐在那,怔怔望着地闆卻一言不發,他感覺自己通往心髒的那條血管,好像被電流刺痛一般。
宋風眠輕聲說:“對不起。”
夏叙愣住。
“我真隻是想跟你玩而已,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會再說了。”宋風眠一眨不眨望着夏叙。
他神色相對來說還算淡定,可嗓音卻充斥着明顯的緊張。
夏叙松了口氣,“我沒生氣。”
宋風眠眼底瞬間浮現出一絲喜悅,“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