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叙感覺自己像是剛從桑拿房出來,腦子有點混沌模糊,身體斜靠在旁邊,側腰扯的很難受。
他睜開眼睛,目光自然落在身旁人的腿上。
夏叙緩了緩神,然後坐直身體。
“醒了?”
宋風眠掰着夏叙的頭,哐的一下又重新按回自己肩膀上,“你現在虛的很,先靠着。”
夏叙搖搖頭,“我們現在要去哪裡?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遙哥給你打電話了?”
宋風眠擰着眉頭,“閉嘴,話怎麼這麼多?”
出租車在醫院正門停下。
宋風眠呲溜沖下去,大步繞到另一邊替夏叙拉開車門。
夏叙坐在車裡不動,“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宋風眠瞥了眼他腫得跟豬蹄一樣的腳,沒好氣道:“請你吃鹵豬蹄!”
他話說完,夏叙還是不動。
宋風眠心煩氣躁,俯身一把将人從車裡架出來,然後一鼓作氣把夏叙扛在肩上就往急診室沖。
夏叙揮動胳膊反抗,“你放我下來!”
“等見到醫生,我會放你下來的。”
宋風眠一掌拍在夏叙大腿上,“别撲通了!”
醫院裡人來人往,不時有人偏頭打量他倆。
夏叙憋在胸腔的火氣還沒撒出來,現在又被宋風眠不由分說這麼扛着颠。他很煩躁!
“我說了放我下來!”夏叙大聲道:“宋風眠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宋風眠撇嘴冷笑,“我說你保存點體力吧,别再一呼噜又氣暈了。”
宋風眠直往夏叙心窩戳,氣得夏叙差點一口老血噴到他後背。
這會兒急診人不多,宋風眠風風火火沖進去,整的不知内情的旁人還以為他在跟閻王爺搶人。
把夏叙放在床上,宋風眠氣喘籲籲站在一旁盯着。
夏叙覺得他的眼神太過直接刺眼,抓起一旁的被單蓋住臉。
宋風眠被醫生驅趕出去。
他坐在外面長椅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過了差不多一個鐘頭,醫生走出來,“沒什麼事,病人頭上被冰雹砸過,有點輕微腦震蕩,這幾天可能會食欲不振和頭暈頭疼,這些都是正常現象。另外他的腳踝隻是扭到了,注意一下消炎問題就行。”
醫生交代護士帶宋風眠去開藥,這時夏叙走了出來。
夏叙瞥見護士在開藥。
宋風眠滿臉緊張,緊跟着醫生問道:“确定不用住院觀察觀察麼?他那腳看着還挺嚴重的,而且今天冰雹那麼大,他硬是被砸了十幾分鐘,腦子不會砸壞吧?”
醫生頓足不前,疑惑地看着宋風眠。
宋風眠抿了抿嘴,耐心道,“我們家可就他這麼一個高材生,現在供一個大學生多不容易啊,他腦子可真不能壞了!”
夏叙:“……”
醫生歎了口氣,招呼護士過來,“住院部還有空床嗎?”
護士說正好外科有病床。
醫生看着宋風眠一臉緊張的樣子,想說的話硬生生憋在了肚子裡,“如果你們實在不放心,那就住院觀察兩天吧。”
宋風眠十分認可地點點頭,“是得好好查查,我們村的傻子下雨都知道往家跑,他下冰雹都不知道躲起來,指不定腦子很嚴重呢!”
夏叙幽怨地盯着他,“宋風眠!我還沒聾!”
宋風眠猝然回頭,對上夏叙嫌棄的目光後,先是嘻嘻一笑,然後跟醫生說:“活過來了啊。”
說着,他小跑着到夏叙跟前。
宋風眠指着旁邊的長椅,“你先在這坐會,我去給你辦住院。”
“我不住,要住你住。”
說着,夏叙轉身就往門口走。
“你給我站住!”宋風眠怒道,“你再敢往前一步,信不信我一掌把你拍暈?”
夏叙呼了一口氣,猛地轉身要跟宋風眠對峙。
結果身體剛轉一半,頭突然開始嗡嗡作響,連帶着雙眼猝不及防一黑,他一整個就要倒下去。
宋風眠呼吸一滞,大步沖過去把人抱緊在懷。
宋風眠氣得胸前一陣起伏,“這時候就别逞能了行麼?”
夏叙氣得頭腦昏脹,隻覺得四周的嗡嗡聲吵的他頭快要炸了。
宋風眠推來個輪椅,不管夏叙怎麼反抗拒絕,一個勁的把他摁到輪椅上,然後一路推進了病房。
眼下天已經黑了,宋風眠本來想着把人安頓好再下樓買點生活用品,可又想起來剛才在急診門口,夏叙倔得跟頭牛似的,怎麼也不肯住院,他又怕他前腳剛出去,這頭牛後腳就跑回家去了。
宋風眠歎了口氣,掏出手機點了個外賣。
聽見隔壁病房有人在說醫院食堂的飯菜,宋風眠瞥了眼躺在床上背對着他的倔牛。
“欸!”宋風眠說:“你想吃點什麼?”
夏叙不說話。
“沒胃口是吧?”宋風眠自說自語,“那我點兩份小米粥,再拼點涼菜和包子。下午生了那麼大氣,不吃點東西身體扛不住。”
夏叙還是不吭聲。
宋風眠好脾氣的點點頭,“我點了啊。”
宋風眠擡腿躺在旁邊的空病床上,側目望着縮成一團的夏叙,心裡默默松了口氣。
還好沒什麼大礙。
這傻瓜,作物被冰雹砸了還能再重新種,人砸壞了可怎麼辦。